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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衫与迫雨在他面前站定,轻衫目光流离,仰视着巍山高大的身躯,说道:“巍山师兄,我来找你,是有事想和你说说。”
苍鹰一听,愈发摸不着头脑,巍山便将晚间在议事堂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云和面露微笑,容貌动人,她轻声道:“苍鹰哥哥,谢谢你。你已经救过我好多次啦,我至今才想起来像你道谢呢。”
迫雨闻言,身躯一震,朝巍山怒目而视。
众将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大声吵嚷,眼神狂热无比。巍山走到半路,想起李庭芝神色,实在放心不下,便悄悄来到议事堂外,藏身匾后,偷听李庭芝说话。
苍鹰凑近一瞧,又是一惊,失声道:“这是.....这是阿秀!是李大人的小女儿!”
或者,她们会沦为扬州守军的口粮...
轻衫打断他,道:“巍山师兄,你还记得,在十一年之前,那是我们找到迫雨与苍鹰的第二天清晨,你我在街头相遇,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巍山道:“咱们兵分两路,我前往李府找她,你抱着阿秀,先前往南门外等候,若是我一个时辰不至,你将阿秀交给城外之人,先行离去,再去找常海师兄与铁盐师弟,求他们一同劝说李大人,哪怕用强,也要令李大人恢复神智。”
他翻身出来,只见夜色如墨,晚风徐徐,街上行人稀少,冷寂无声。苍鹰心想:“奇怪,奇怪,今天城里确实有些古怪。”
巍山环顾四周,见众将面容凄厉,目中含泪,涨红了脖子,一个个竟不似常人,而是成了疯癫之徒。唯有少数几人面色惨淡,沉默不语。巍山想要反驳,但见师兄常海也跟着众人大吼,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巍山奇道:“有什么事?还是我的事比较急,不知苍鹰对你们说了没有.....”
他回到巍山住处,轻手轻脚的走动,生怕惊醒巍山妻女。一转眼,见到巍山屋内依旧亮着灯,他心想:“师兄师父还醒着?是了,定然是有什么心事,所以睡不着觉。得了,我去陪他聊聊天,喝喝闷酒,打打气。”
只听李庭芝道:“是啊,我有两个女儿,这两个小娃娃,长得玉雪可爱,鞑子一见,岂能躲过侮·辱?不可,不可。咱们撑了两年,正是紧要关头,只要再撑一时,未必毫无希望。粮食,粮食...嘿嘿,城中猫犬已尽,竟有人易子相食,百姓能这般,我李庭芝为何不行?”
李云和道:“没什么。”顿了顿,又道:“我总觉得家里今天....安静的很。也许是我多心了。”
巍山微觉奇怪,但随即想到:“定是苍鹰让她们来的,哈哈,他说得对,大伙儿之前不过是一时激动,未必真会去吃自己的亲友。”
巍山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跳出来喊道:“大人,万万不可!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咱们宁愿饿死,又如何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毒手?”
苍鹰想起铁盐那鬼怪般的模样,心下惊惧,竟隐隐有绝望之感,但形势危急,他劝慰道:“李大人未必会如此狠心,也许他只是一时昏了头,说出来的全是胡话呢。”话虽如此,他依旧抱起阿秀,再度冲入黑夜之中。
他来到近处,巍山在屋内听见他脚步,沉声道:“什么人?”声音紧张,竟有如防贼一般。
突然间,他听见有极轻微的声响从身后传来,他蓦然转身,见到迫害与轻衫走过院落,朝他靠近。
熊蔽道:“大人为何说出这样的丧气话来!熊某虽然无用,但誓与扬州城共存亡!粮草难以为继,熊蔽我自有办法!”
巍山有些慌张,道:“不许胡说,你先看看她是谁。”
巍山声音发颤,道:“我...我冒险将她从将军府中劫了出来,李大人有些古怪,我生怕他做出....做出残忍的举动来。”
李庭芝解下头盔,再也难抑心中苦楚,含泪说道:“诸位将军,李某无能,非但不能护住大宋江山,更令皇上落入鞑子手中,若是负隅顽抗,反而会累了皇上性命。李某...李某百无一用,真不如一死了之了。”
众将群情激昂,却大多并未责怪熊蔽,有人道:“熊大人深明大义,真乃国之栋梁!”有人道:“熊大人所说不错,我黄某家中,也有几个小妾,若是蒙古鞑子进城,她们必然沦为奴隶,生不如死,不如....”
苍鹰悄悄将李云和送回家中,她虽然气恼苍鹰手脚粗蛮,但毕竟怕她父亲发现,竟然一路默不作声。苍鹰送她来到院中,见她神情间隐隐不安,问道:“云和妹妹,你有心事么?”
苍鹰道:“你疯了?李大人仁爱慈祥,怎会对他自己的女儿怎么样?”
苍鹰推门进屋,他眼神敏锐,登时见到在暗影中坐着一个瘦弱的少女,脑袋低垂,呼吸沉稳,看来睡得正香。他吓了一跳,低声喊道:“我的巍山师兄,你怎么做起这拐·卖女娃的勾当啦?你越活越不像话了。”
他朝两人迎去,喊道:“轻衫师妹,迫雨师弟,你们来的正好,我巍山正愁找不到帮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