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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除去原本应蒙在嘴巴处的黑布推到领口处，其余穿戴都很整齐，死前未有打斗痕迹，口鼻腔附近黏附着泡沫，死者的鼻腔、口腔，发现里面有不少泥沙。

前几样倒是简单，丽娘心灵手巧，只要画出样子，很轻松就能完成，倒是这刀具，尤其是一把合手的柳叶刀，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呢？

“周四娘请说！”黄玉郎面上浮出一丝诡笑。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哗然，平日与严大牛交情颇深的一干将士更是表现的义愤填膺，余崖更是气愤地把剑插在地上，一副恨不能立刻将凶手碎尸万段的模样。

周萋画抬起他手，发觉他指甲发紫，右手虎口厚厚一层茧，是个常拿武器的右撇子，右手上有无数条新鲜的小伤口，每一条长都是一寸左右，有出血，既然是出血，就说明有生活反应，是生前形成的。

皂角、苍术、口罩、手套、缝线、各种大小的刀具，止血钳，这些都是要准备的。

余崖也瞪着他那如铃铛的大眼，疑惑不已。

余崖怔怔，不敢与周萋画对视，垂首看着死者，“大牛他水性极好！昨日还说要到这洛河里逮鱼给兄弟们吃呢！”

是秦简！

就在众人情绪激昂时，身后突然传来黄玉郎冷冰冰的声音，他朝周午煜作揖，“周都护，绝非某故意与娘子唱反，只是这人命关天，绝不能如此草率！”

死者身长五尺半，身着黑色夜行衣，原本系在嘴处的黑色蒙面被拉到脖颈处。

“有何可说的！”周萋画平平说道，此时的她满脑子都是案件，要验尸，没有工具怎么成。

现如今周午煜早已不是两年前的周午煜了，虽然仍官居二品，朝野里也颇具威望，却也不过是个远离京都的流放缺，加上黄玉郎的恩师，更是与周午煜素来不合。

“那画儿你的意思是……”一直没有出声的周午煜，听到女儿反斥余崖的话，出声问道。

周午煜一怔，女儿断案推理不是什么奇事，莫说是在侯府，就是数百里外的京城也还流传着周萋画断案的各种传奇故事，只是这验尸……可从未曾过女儿会验尸啊！

周萋画手插袖袋，那里面放着秦简的那三张银票，还有一些典当簪子的碎银，若是洛城有那心灵手巧的，多花些银两或许能找到。

周四娘昨日在县民面前，仗着周午煜的声望，让自己颜面扫地，黄玉郎岂会轻易罢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倒要看看你周四娘，一介女流，有何等能耐！

周午煜盯着女儿，果然是自己的画儿，浓眉入鬓，左眉中间一颗黑痣，额头饱满，皮肤白皙，一双与陈氏一样的水杏眼。

虽是室外，光线充足，带着幂篱仍然遮挡着视线，周萋画接过春果递来的面纱，护在嘴处，交叉系在脑后，而后将幂篱取了下来，又从袖袋里拿出刚刚让丽娘为她缝制的简易手套。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踱步到了尸体前。

不等周午煜做反应，周萋画拉一下衣袖，便阔步沿河堤上行，春果还等着周萋画跟郎君述说父女相思之苦，却没料到周萋画如此干脆离开，娇嗔喊道，“娘子……你，你不跟郎君说那米粮的事了！”

典型的溺死征象。

经历过不止一次这般的周萋画，这次没有半点惊愕。

见众人赞同，周萋画继续说道，“故，儿断其，因是在深度昏迷下被扔入睡中，而后溺死的！”

说实话，自从昨日见到周萋画，余崖便好奇的猜测过周萋画的容貌，但今日一见，竟比他想象中还要胜几分，如此一来怎能让他不心跳加速。

“这……”周午煜看向女儿。

周午煜看着女儿慢慢远走的身影，转身跟黄玉郎寒暄几句，便沿着河堤，上了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