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母子

“罢了，皇帝，他是两朝的老臣，虽迂腐，却是十分睿智又专心尽力之人，他对皇儿却是忠心不二。有他在身边，哀家也放心。好了，皇帝，哀家也累了，你告退吧！”

“太后，奴婢知道，但是毕竟是一条条的人命，到了宫外，陛下也就看不到他们，什么事也不会有的。奴婢用性命保证。”王银儿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给窦太后磕了一个头。

刘肇看着两鬓斑白的老常侍，笑了笑道，“让蔡卿家着急了，朕才出去走了走，今天的天气真好。一会读过了书，我们出宫可好，自父皇过逝后，朕已很久没有出宫了。”

“母后，既如此，不如就让太尉宋由去查，想来事关重大，他也不敢疏于职守。”刘肇试探着说道。

“太后，奴婢陪太后去园中散散心吧，总闷在这里会生出病来的。”王银儿担心说。

王银儿愣了一下，心里觉得不忍，“太后，不如罚他们去宫外为先皇守陵吧，他们也没有犯什么大过。”

刘肇点头道，“谢谢银儿姑姑的教导，以后我会注意的。”

“这是怎么了，快别哭，陛下，这让奴婢反不知如何是好了。”王银儿用袖口帮他擦了擦泪水，急道。

“太后！”王银儿担心的望着她略显瘦弱的身子，心疼地唤她。

王银儿答了一声“喏”便退了下去。

刘肇咬了下嘴唇，从小母后就很少有对他的亲昵举动，在他的印象里，母后甚至从来没有抱过他，亲过他。仿佛他是一个烧红了的铁片，总是避得远远的。他从来没有过被母亲溺爱的幸福感，只有从小到大以来的畏惧感，如一片阴云般压在心头，永远不散。

窗外的花园是太后刚入主嘉德殿时命人重新建造的。亭台相对，红墙青瓦，万绿丛中一座假山当中而立。太后极喜桂花，花园中桂花最香，甜甜的香气，总感着一股霸道的坚持，就如同她的个性一样。

刘肇苦笑摇头道，“一言难尽。朕现在就和笼中的鸟儿一样，被他看得死死的。”

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银儿，为什么我没有自己的孩子！这是命啊！”

刘肇头上戴着白玉雕龙纹的紫金冠，清秀的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今天他第一处理朝政，又不动声色的压住了窦宪一党，明白的抬高了三公的地位，他不知道这位主理天下，把持朝政的太后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窦太后慢慢地下了床塌，站在刘肇的面前，低声说道，“皇帝，你觉得凶手是谁？”她声音虽低，却带着让人背脊发冷的阴沉。

两名宫人没有看到刘肇，快速离开了。王银儿张目四下看了看无人，才走过来，拉了刘肇的手小声道，“陛下，这大清早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了？”

“喏！奴婢代他们谢过太后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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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儿，你跟我日久，你知道在这宫要生存，就不能有一丝仁慈，他们难保就有人成了皇帝的心腹。”窦太后打量了一下王银儿，意有不满。

她倚在窗前，淡淡地道，“银儿，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助。”

王银儿拉了他手道，“陛下，此话只说给奴婢听就行了，以后千万要小心，你，你毕竟，唉，小心为是啊，我得走了！”说罢低垂着头，抹了一把眼睛，小跑了几步离开了。

“罢了，你既如此说，明天皇帝去读书时，就打发了他们走吧，新换去的太监和宫女，一定要确定没有任何的背景！”

“母后，儿臣不知谁是凶手，所以才叫三公调查。如果处理不当，请母后修改成命。”刘肇心头冰冷，忍，这个字是皇兄和恩师教给自己的，现在他羽翼未丰，只能忍。

“什么，这怎么行，陛下那时是太子，出宫入宫是自由的，如今已是天子，如何能想出宫就出宫啊！”蔡伦摇着头，说死也不同意。

刘肇忙谢道，“谢母后赏赐，母后还记挂着儿臣的喜好。小时，我每次被父王惩罚时，母后都会给儿臣送来一盘软香的糕点，每次儿臣都会吃光呢。”想到小时情景，不由得心中温暖，脸上便挂上了微笑。

窦太后突然又变了语气，生硬冰冷得如同换了一个人。刘肇只好起身告退，王银儿送他到殿外，小声嘱咐道，“皇上，太后今天虽然没有说什么，却难保心里头对你今天朝堂的事有看法，皇上还小，事事还得问问太后的意见，以后不可再任性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