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撇了邓悝把石头接到手,一个个的看去,小脸上满是笑意,“好漂亮,五哥是给绥儿挑的吗?”
“你们几个啊,整天就知道出去玩,不好好读书,怪不得先生这几天总生气,还说要写信给父亲呢,亏是我拦住了,要不然,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呢。你们都比绥儿大,绥儿一个女孩家尚且知道读书明礼,你们自己都是英雄男儿,却不如我一个女孩家吗?”说着板起了小脸,直如夫子训人一般。
邓悝吐了吐舌头,“绥儿,哥哥们就是趁着父亲不在家中,出去玩玩,也没做什么坏事,你啊越来越像夫子了。女孩子家要温柔可爱才让人喜欢,这么着,我们明天开始一定好好读书,这回行了吧!”
邓绥小声问道:“母亲,我如果绣得好了,可不可以回书房读书?”
不一会,祖母那边来传饭,阴氏便带了绥儿去正房,路上绥儿小声问道:“母亲,你说的让绥儿入宫是怎么回事?”
“谁在说我们啊?”声音刚落,便见邓悝,邓弘,邓阊从外而入,带着秋日田野里尘土的味道,仿佛能看到一片金黄,一泓秋水萦绕,氤氲漫山的枫叶,似山涧纯酿清澈甘洌,闻之欲醉。
“绥儿,你这是羞臊你的哥哥吧,我们几个写的,还不如你呢,昨天师父还拿着三哥写的字,臭骂了我们一顿,说是要告诉母亲,你啊,可别把你的字,让先生看到。要不然,我们又得到廊下跪太阳了。”邓阊只比邓绥大一岁,与她最是亲近,好的和一个人似的。
阴氏一愣,故意板着脸道:“好,你若绣得有模有样,赶上我的绣品,母亲便答应你!”
七天后,绥儿拿着自己绣的梅花争春来到阴氏面前。阴氏看着那红梅朵朵,开得盛意恣肆,在淡粉的枝头水银样点点流泻下来,如云蒸霞蔚一般,红得似要燃烧起来。花瓣上尚有点点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蕊,殷红宝硬生样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也不知是雪衬了梅,还是梅托了雪。绣工精细,布局流动,真如活生生的图画一般,不由暗暗叫好,只得点头笑道:“你这个孩子,真是聪慧非常。罢了,你喜欢读书便读吧,只是每日午后,定要随师傅学习音律和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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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儿自是雀跃不已,但是心中那小小的结,始终没有解开。不到一个月,终于还是病倒了。
“这才像个样子,你们快去洗洗澡,换换衣服,一会儿吃饭时,被母亲看到你们的样子,明天准没好果子吃。”说着咯咯地笑着,明艳绝伦。
阴氏看了一眼绝艳美丽的绥儿,心里带着十二分的满意,柔声说道:“绥儿,这事,自你出生就定了下来,我们祖上的阴氏丽华,便是光武帝的皇后,自此凡是女孩家必入宫选秀,母亲当年不喜入宫,家里又不缺这荣华富贵,便随了我的性子,嫁了你父亲。”
邓弘和邓阊想想邓训凶神恶煞一样拿鞭子打人,不由都打了一个寒战,也过来看绥儿的字。邓绥把石头一一看过,留下了几个自己喜欢的,余下的都给了赵玉。见他们三个去看字,就羞红了脸,过去抢过来道:“别看了,写得好难看。”
邓绥点点头,“刚写好了,还是觉得不满意,哥哥们都出去玩了,母亲也不管教,偏偏总是看着我这唯一的女孩。要是和哥哥们一起练字,绥儿的字一定会有力得多!”她又拿起自己刚写的书简,偏着头看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
邓阊神神秘秘地从袖中拿出了几块石头,递到邓绥面前:“小妹,这个给你,五哥在溪边捞了许久,才捞到呢,都是漂亮的石头,你看,好不好看?”
邓绥笑嘻嘻地跳了起来,扑到邓悝的面前,拉了他的手臂道:“三哥,你们又出去玩了,小心母亲一会儿责骂你们!”
身边的侍女跑远了,邓绥轻轻一笑,沉默了一会,摇一摇头,似乎要将刘庆的身影从心中抹去,“母亲不必担心,绥儿身体还好,不妨事的。”
想起自己在塞外纵马驰骋,吓退敌兵的日子,仿佛如梦一般,离得远远的,抓也抓不到了。赵玉从书房外进来,见她愣着,便笑道:“小姐,你的文章写好了吗?夫人说小姐要是写好了字,就去她房里,她有事要问你。”
“是!”邓绥答应了一声,眼睛看了一眼母亲,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笑嘻嘻地道:“母亲,绥儿还小,再大些学也来得及!”
邓绥静默了一会,淡然笑道:“没事的母亲,绥儿只是感到夜风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