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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是不奢求皇上再看顾于她,她只想让皇儿能够在宫里生存下去,活得开心一些。
刘肇带着绥儿来到梨花阁时,宋珺正在逗着刘胜玩。这孩子的脸圆圆的,与刘肇幼时十分相似。只一双眼睛十分象宋珺,清亮亮的,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显得特别的机灵。
绥儿也没有想到小刘胜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笑道:“皇上,这么孝顺的孩子似乎该赏点什么!”
刘胜却跪到地上,向刘肇磕了一个头,嫩嫩的声音道:“孩儿参见父皇。”
刘胜扬起小脸道:“父皇不是教过儿臣百善孝为先吗?孟子也说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儿臣做得对吗?”他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刘肇。
“喏!”那中黄门磕了头,忙跑了出去。
看到刘肇进来,宋珺忙起身施礼,刘胜正在一棵树下摆着玩具,见了,也随了母亲施礼。“参见皇上,邓贵人!”宋珺福了福道。
前人之言,也是有感而发的,多么惨痛的经历,才让这个女子发出“无与士耽”的呼唤,平民的爱情尚且不能依靠,何况是君王呢?惘然一笑,觉得自己初入宫时对刘肇的种种,不过是一种天真的痴心而已。
“皇上,臣妾的病只是吕大夫开的方子才好用,可是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宫人,太医们又怎么肯为臣妾费心做那些功夫,罢了,太医说补一补,吃些杂药,慢慢调理吧!”宋珺知道。这种事,不能明白的告诉刘肇是怎么回事?若说了,将来等着自己的不一定是什么样痛苦的折磨。何况病体已是如此,能不能治愈尚在两可之间。自己的容色已衰,而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爱重容色,只是徒增悲凉罢了。
下巴也越发的尖了,过去显得神彩妙然的水眸,如今似燃尽了火的余灰,失去了灵动之气。这个样子别说是争宠。便是自己看着除了增加一丝可怜,让别人多一些同情,或许还可能是厌恶,还能有什么呢?
于是一早起来,便唤了太医来,询问自己的病情,太医们都是一样,让她补,可是她补得起来吗?上次吐血的毛病,却是常常发作,每次都让她如大病一场一般,再也没个样子。吕青樱来时给她开的方子还在,是用端午时节折下的健壮的旺盛的全棵益母草,干净得不能有尘土的。经过曝晒之后,精细的研成细末,加入适量的水和面粉,再调和成团晒干。选 用一个密封好的三层样式的黄泥炉子,最底下的一层铺炭,中间的一层放晒干的药丸,上面的一层再盖一层炭,点上火,旺火煅烧。大火煅烧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再改用文火慢慢煨制,大约一日一夜之后,取出药丸完全凉透,而只有药丸颜色洁白细腻的才是上佳之作。再以玉锤捣碎成细末,过筛之后,再研再筛,越细越好,最后才可以食用。
绥儿随即笑道:“皇上,蔡常侍说得对,比如说太后之事,皇上虽说与太后是母子,但是若是太后存心将机会留给皇上您,那么皇上是尽还是不尽这个孝道?”
“父皇,母后常常吐血,孩儿常看到母后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儿臣?父皇,太医来了,也没有给母亲吃药。母亲好可怜的。”
“什么?为什么太医不给开药?”刘肇听了,心里突的升起一股怒气,冷冷地问道。
“绥儿你的意思是?”刘肇沉吟着看着绥儿微笑得如花朵般的小脸,“太后如此做,是让朕心软,故意让朕尽了孝心,迁回嘉德殿?还是激朕去看她,放了她出来?朕竟没有看到这一层!”他的脸上笼上了一层寒霜,冷冷地道:“她想得太好了,朕派吕大夫去看她,却没有放她出来之意,一个想要害死朕的人,朕怎么能放心呢?”
“不碍事的皇上,臣妾就是身子虚些,当不得事的。”
他的目光微沉,片刻。露出了两分笑意,“走,这点心才还是热着,看一会凉透了。皇儿该不喜欢吃了。”
绥儿却注意到宋珺的容色变化,心中一惊,自己刚入宫里,她还容色娇美,怎么一个月未见,便憔悴成这个样子。便出声问道:“宋姐姐,你怎么了,是生了病吗?”
阴璃自当了帝后之后,对宫中人表面上平易近人,实则苛刻之极。特别是对于她,小阴后总是觉得她知道她太多的事情,自然希望她死了才会平安。又怎么会让太医院和药局给她配制好的药材?本来她母凭子贵,阴皇后便透着几分嫉妒,如果让她再娇颜若仙,貌美如花,那不是让她更加难以接受。宫里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容华富贵,也没有想象中的美好。那些表面上的风光,暗地里谁不是带着晶莹的泪珠睡去。
刘肇道:“常侍要服侍朕,还要兼管尚方令,不是太过辛苦了吗?何况尚方令,职位低微,常侍何苦屈尊兼任。”
宋珺一笑道:“谢贵人挂念,我没事的!”绥儿一说,刘肇也看到了宋珺的样子,问道:“怎么。又病发了吗?这些日子可曾吐血?”
刘肇点头,“对啊,朕带来的糕点呢,快给胜儿拿来。”后面的蔡伦早笑着将托盘送到,“皇上,臣早已准备好了,就等着给小皇子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