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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直接冲她床上而来，似乎知道她醒了，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

凌家今天搬回昭池坊。

很快，天完全黑了下来。

“嗯。”他应道。

三叔果然不再多言，笑呵呵喝了下去。

景氏把从安家带回来的三盆梅花全摆上，芳香馥郁。

建平十一年的冬月初七，下了一大场大雪。

如今，侄儿成亲了，三叔也是头一回在长房喝酒。

“是啊，今天家里人都喝了酒。”凌青菀道。她简单把事情和安檐说了一遍。

三叔和三婶也应邀而来，带着他们的两个女儿。

柔软的唇上，仍带着几分酒香。

凌青菀也微醺。

故而，凌青菀紧紧抓住了他的双手，按在自己面颊上。

第139章心迹

现在，刚刚回到家里，二房不归、老太太连个信儿也没有。光这两件事，自然又是一番气受。

下人们果然暂停收拾，立马去打酒、烤羊头。

“娘，您别生气了。”陈七娘安慰景氏，“屋子里的光已经暗淡了，收拾也来不及。咱们干脆别收拾了，今天先胡乱睡一晚。

像这样一大家人喝酒、说笑，从未有过。

她现在住在菁华园，离后面的坊墙和院墙比较近，后窗可以翻进来，而不会吵到榭园的人。

他们一直喝到亥初，这才各自回房。

小厮吓得连连磕头，起身跑回去了。

他的手，轻轻将她脸色的青丝撩拨整齐。他拂过她娇嫩发烫的面颊，声音轻不可闻：“九娘......”

皓雪盈盈，洒满了盛京，玉柱雕梁的京城白皑皑一片，似慵懒躺在柳絮堆里。处处纯白，庭院的雪漫天散下，如袅袅薄雾，朦胧胧的胜似瑶池。

“我昨晚好像做梦了，梦到安檐翻到了我的屋子里。”她对镜梳妆的时候，有气无力撑着脑袋，慢慢想着。

景氏让蕊娘过来叫爹娘。

景氏眼眸微亮。

“在你姨母家。过了两个月的清净日子，没这些人事繁杂，我真是过得神仙一样。”景氏叹气道，“耐心也没了。”

这是凌青菀姨父安排的。

她胸有大志，想去运粮赚钱，婆婆和丈夫都支持她；她一个小提议，婆婆和小姑子立马附和，爱护她；丈夫念书，从来没做过生意。但是能力出众，一学就会，本事过人，又处处尊重她。

“你......你干嘛啊？”凌青菀惊呆了。

蕊娘娇憨可爱，并不怕人，笑嘻嘻叫了“爹娘”，然后就和凌青桐、两个堂妹去院子里堆雪人。

她的父亲，稍有不慎就要打骂下人。连卢玉姊妹俩也时常挨打。

雪光映照得窗棂透亮，似白昼。凌青菀的屋子里，也隐约有几分明亮。

不如把娘的东次间收拾出来，请了三叔三婶和堂妹们，点了炉火，烫了好酒，咱们逍遥一夜。喝酒吃肉。”

“安檐？”半晌，凌青菀才从震惊中恢复了神智。低声支吾。

酒劲一上来，话题就开了。三叔说起话来，风趣幽默。知道的趣事又多，是内宅女人没有听过的，既好玩又新鲜，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院子里点了灯笼，红光匝地。地上的雪，映衬着灯笼的光，泛出红色的剪影。

卢氏人口众多，每每逢年过节一大家人，却是每个人都带着几分虚假。明明很热闹，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很孤寂。

没有二房和老太太。家里过得开心多了。

陈七娘羞赧低下头。

“你喝酒了？”安檐反问她。

已经快要黄昏，天色渐晚，景氏他们和三房搬得差不多了；老太太那边尚未挪动，也没派个人来说声缘故；祖父在纪王府，自然也不会冒雪归来。

二房也未归。

酒劲浓烈，凌青菀脸上也火烧火燎的，浑身发烫。

夜阑人静，雪已经停了。

她喝醉了，人也迟钝很多，特别有趣。

人世的繁华。和安檐的温柔，她都舍不得。

更不能轻易泄露出去。

他摸了下凌青菀的脸。

他掌心粗粝，带着几分寒气，却仍是熟悉的。

“哪里话？”三叔有点不好意思，“还不是安尚书帮忙......”

安檐唇角微挑，道：“你搬了新地方，我来踩踩点。下次倘或半夜急事找你，可以直接过来。”

凌青菀怔了下。

“大奶奶，二奶奶派小人来问一声，天都要黑了，什么时候派人去接他们？”景氏刚刚把家里东西整顿好，就有个小厮进来，对景氏道。

在他们回来之前，昭池坊从前的旧邻居，差不多都回来了。

这倒也是个极好的主意。

今天已经累了一整天，假如再收拾，还是要累到半夜。

但是，景氏这么说了，打住了三叔的话题。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必要拿出来说。

她其实很讨厌处理家务事，更不喜欢掌权。

还不如暂时搁置，等明天白天再说。

因为酒气上头，凌青菀的双颊正滚烫，令她有点难过。安檐从外头进来，双手是冰的，贴在她脸上分外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