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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危险，危险，大人。

沈重得意地笑道：“虽然你说得甚是谦虚，但还是甚慰我心，甚慰我心啊！哈哈……”

特制的弩箭三箭连发，加粗的弓臂蓄势而动，短小的精钢箭矢皆可破甲，两面夹击的连绵箭雨，三百支带毒的箭簇，无声迅疾，批次分明，一群群收割着生命，不给敌人半点出声反抗的机会。

篝火、大意、散坐，瞬间，中箭，反应，中箭，拔刀，中箭，示警，中箭，拼命，刀光，倒毙。

柜子被轻轻的挪开，黑洞中露出一个脑袋，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便如狸猫一般窜了出来。黑影四处查看了一下，又在窗户下偷窥了许久，才回到洞口低声说道：“安全，出来！”

吴天武回身就要请示，却见定边军的无敌统帅，辽东监军沈重沈东海大人，举头望天，双眼迷离无神，嘴角微微露出洋洋自得的傻笑，就知道沈大人又在yy。

吴天武大义凌然说道：“无须多礼，我心有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回头大人赏给你的朝鲜狐媚子，让老子尝尝，就算你回报我一片情真意切的手足之情。”

火力、偷袭、一排伏身、一排蹲下，一排半立，一排站立，两面夹击。弩箭一空，两面三排已是拔刀上前，将挣扎欲要反击嚎叫的鞑子四分五裂。

校场西面的马场，两处小山般的垃圾一角，忽然塌陷，随后一条条身影从污秽中爬出，一南一北靠近了上万匹战马，死死盯着四五处篝火旁或是小声交谈，或是假寐休息的鞑子，不时还有人起身给战马加些草料。

青台峪的攻击，开始了。

井字大街的三处关键岔口，一处可隔断官衙和民宅的联系，一处可隔断民宅和校场的联系，一处可遮蔽通往南门的道路。忽然从黑幕中冲出无数黑影，扛着装满泥土的布袋，迅速建起半人高的掩体，然后一支支小炮和火箭发射筒两面安放，甚至还有一门虎蹲炮被拖了出来，放置在掩体前。远处街道一队巡逻的鞑子，打着火把经过，百人迅速伏身在地，悄然无声。一个鞑子随意向这里瞥了一眼，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便跟着前队继续走远。

马场外，十几个定边军士卒，抱着草料，施施然走近了篝火，欲要进入马群给战马上料。忽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草料纷纷落地，篝火旁的鞑子正要纷纷大骂，弩箭就从背后穿出前胸，血雨漆黑如墨。

巴克什恶狠狠咬了一口羊肉，使劲儿咀嚼了几下，回头冲着黑暗吐了一口骨头。突然，巴克什如同看到鬼怪，双眼呆滞，心惊肉跳，冷汗顺着额头汩汩而下，蒸腾起丝丝白雾。

青台峪一如明朝其他城镇，官衙、校场、商业区、民宅，在井字结构的街道上，分布的清清楚楚。九个洞口在民宅，两个洞口在校场西面的马场，三个洞口在南门附近的商铺，三个洞口成品字形直指八音可能入住的官衙。十七个百人队，三个火力预备队，李晟终于露出了狰容。

当最后一匹战马死去，十二条亡命徒再次狂奔，身后的发射筒和腰间的手雷是最后一点包袱，也是砸开青台峪鞑子防线的最后一点依仗。

当一支军队，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考虑的不是如何尽快取胜，而是事先将杀人细化到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小队，每一个士卒，每一种武器的搭配，这样的军队还能剩下多少人性？

石头领着十一个川猴子，顺着官道向青台峪奔行，将身后的蒙古骑兵甩得越来越远，离青台峪越来越近。一声战马嘶鸣，扑通跪倒在地，嘴里吐着白沫，抽搐抖动了一阵，然后再无气息。

传令兵仔细揣摩了一下，不自信地说道：“得瑟？”

吴天武怒其不争地说道：“非也，是十分得瑟！这时候你敢上前打扰大人做梦，以后还想不想过安生日子？”

沈重被吴天武的抱怨打扰，从迷醉中醒来，白眼冷冷扫视着吴天武，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成矣，怎么回事？”

“巴克什，你这个吃货，可是馋得咬了舌头，真是活该，哈哈…”

吴天武悲壮地看着欢天喜地迅速逃跑的传令兵，摇头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祸害遗毒，久病成医啊。”

三间靠近南门的商铺，纷纷涌出密密麻麻的身影，在夜幕的掩护下，十人一组飞快穿过街道，背靠着城墙排着队向南门摸去。悄无声息、熟门熟路，身轻如燕，然后停在了城门口处的登墙梯，一齐蹲下待命。

寅时二刻，李晟部全部到位，在黑暗的夜色中，唯有武器和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冷的寒光。

吴天武摇头叹道：“要不是看在你出身骑兵营老兵，老子就让你自己去触触大人的霉头。瞧瞧大人此时的神情脸色，你看出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