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三天三夜,累了就随意找个地方休息,饿了就摘树上的野果充饥,反正就是不停的走,翻山越岭千辛万苦后终于见到了城镇。
那卖包子的小贩是个老人家,从蒸笼里取了一个馒头,慈眉善目的走过来递给顾长生,长生摇头道,“我没有银子。”
“以后么……”严无名喃着,嘴角却忽然溢出血来。
严无名视线对上了她的方向,用以往语重心长的口气,“我教过你几回了,做事说话先经过脑子,分清楚什么先做什么后做,现在是说废话的时候么,跟我去后堂吧。”
顾长生选择笔直向前,想着这黄泉路再宽与其胡乱打转走碰运气,不如直直走,总会有走到头的时候。哪知走了好久,也不晓得是这条黄泉路真的很长,长到她无法估计,还是她根本迷了路,总觉得老在一个地方转圈圈。
……
少年无情且冷笑道,“你觉得我若是认得路,为何还要跟着你这个傻子到处走。我是跟着上阳间勾魂的鬼差下来的。”没人给他引路他一样走不出去,“无所谓,大不了就等到子时鬼门关再开。阎王定是会派鬼差来追捕,我随便抓一个让他带路一样回得去,不过你就没机会了,天就要亮了。”
她想抱住严无名的胳膊哀求,以前衣服洗不干净,神像擦不干净被义父惩罚时,她都是靠这招逃过的。但这一次却是被严无名避开了。
顾长生看着自己的尸体,感觉还真是有些奇怪。因为家贫,她虽十六了却是一件女儿家的首饰也没有,更别说铜镜这样的奢侈品,她只在洗衣服时隐约从清澈的河水倒影里看到自己的长相,但毕竟也不清楚。
严无名道,“你怀中的宝物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东西,我奉劝你还是归还的好。”
笛声将他们带回了地面,等长生回神人已经是回到阎王庙了。
昆仑山该怎么走,向南还是向北她压根不知道,便打算进城问了人再说。
顾长生着急道,“我这就去给义父煎药。”
少年于是席地而坐,似乎在等待第一道阳光照下来将她化成黑烟的凄惨模样。长生也跟着坐了下来泪珠子开始像断线的珠子一直落。少年问,“你哭什么?”
等她再坐起来,正好窗外的天东边的一角亮了。她手抵在床沿上,能感受到木头硬梆梆的真实的触感,她终于活过来了,“义父。”
少年见到阎王的神像眼耳部分被红纸盖住,红纸上画了符,封住了神像的五通,既看不见也听不见,难怪这个鬼魂能大大咧咧的进到阎王庙里来。阎王想抓他,而他就在阎王眼皮下,倒是有意思。
“……哦。”顾长生听话的离去。
顾长生闻言含笑谢过,接过馒头两三下就吃完了,眼角瞅见到街口小巷那坐着好几个乞丐,一个个虽面上布满了污垢却是比她长得都胖。
她的肚子叫了,这几天都吃果子,她也好想能换换口味。她看了一会那卖包子的摊位,咽了口水以后还是认命的打算继续吃包袱里备着的果子。
严无名走到桌子边,倒了杯水,“今日有贵客临门,只是家徒四壁没有好茶招待,这井水也算是清甜,还希望不要嫌弃。”
严无名道,“那你就该走。昆仑山玉虚派的掌门曾经受过我的恩。”他拨开压在上头的银子,拿出底下的玉牌,“你拿着玉牌去见他,他自会收你入门下,此后你就在玉虚派修行,能不能有所成,就看你机缘了。”
严无名用袖子擦拭嘴角的血,“不用了,你去我房间帮我把床底下的包袱先取来。”
“我只是好奇来看看是谁用还魂曲帮了我一把。”少年将严无名上下打量,凡是修炼到一定的境界皆会散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或是仙气或是妖气,而这个人却将自己的气息掩藏得很好,若不瞧个仔细,当真以为不过是一介凡人,可见道行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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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已经是在地府了,就算她曾从这黄泉路经过,这里一个标志性的东西都没有,烟雾缭绕的她要怎么认路。
严无名虽看不清,从声音里也能听得出她在笑,“我还没骂你呢,你若是牢牢记住我的话,也不会有这一劫了。”
顾长生把严无名要的包袱拿来了,严无名把包袱打开,最先露出的是白花花的银子。长生从不晓得自己的义父还藏了这么多私房钱,明明他们穿得简朴,吃得也简朴,连买药的钱都是她一文一文的攒下的。“义父,你有这么多银子怎么不早说,我可以给你请更好的大夫,买更好的药。”
严无名道,“我用符保存了你的尸身,还不快趁着天没亮,回到你的尸身去。”
严无名道,“这些银子是给你做盘缠的,你死而复生扰乱了阴阳,地府的人不会就这么放过你,定会派鬼差来缉捕,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