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舌头一下子尝尽了极致的辣味和咸味,味觉正在修复调正中,“我有些尝不出味道。”
奚子虚道,“你要躲雨就躲到角落去,要不后边还有很多张桌子,我吃饭时不喜欢有闲杂人等坐在我旁边。”
奚子虚毒舌道,“你愿意饿肚子那是你的事。我走南闯北去过那么多地方却还没见过一家客栈像这家客栈这么好运气的,经营成这样居然今时今日还没倒。”
顾长生只觉得舌头上黏了一层又辣又咸的味道,赵素而赶紧到隔壁桌拿了茶壶杯子,一连给顾长生斟了好几杯水漱口。
反正他愿意吃就得,她也起筷想夹几块煎烧豆腐,奚子虚的筷子打了过来,“你既然尝不出味道,那就多吃点饭。”
她已经是尽量放轻她的脚步了,但年久的楼梯还是因为她的踩踏发出奇怪的声响,那样的声响就像是一块木头中间被虫蛀了以后一种空洞的回音,很轻很轻的在黑暗里荡着。
灶台旁放着蓄水的水缸,顾长生抓过赵素而的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我粗心大意,以前做菜也常被烫到,这样会好些。”
顾长生晓得他是把她当实验的老鼠,验毒的银针。却也无所谓,拿起筷子夹了一道排骨,看到赵素而带着紧张的神色等着她入口后的评价。长生心想这年头大伙谋生都不容易,一会为她说几句好话。
她点了蜡烛,看到奚子虚辗转反侧,总之也睡不安稳,因为那床实在太硬。她提着木桶往一楼去。
……
这雨势,走是走不成了,奚子虚虽是对这间客栈诸多的不满意,还是订了一间这客栈里最好的,所谓的“上房”。就在二楼,视野极好,可惜进了房才发现那“上房”的屋顶在滴水。
顾长生问了那姑娘的名姓,好方便称呼。得知对方姓赵,名素而。是这家客栈的老板。赵素而从床底拿出木桶接水,笑道,“这房间只有这么一处是漏的,不会影响你们休息的。我现在去让厨子给你们做几道小菜,是要在房里吃,还是在外头吃?”
男人解下腰间葫芦喝了一口,那散出的酒气告知顾长生,葫芦里的是酒。男人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必这么见外。”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又因为风吹的缘故,雨是打斜着落的,甚至飘进了客栈里头,在门口处湿成了一滩。
赵素而笑道,“那我把饭菜端到外头,你们放好包袱就出来吧。”
赵素而道,“谢谢。”
她记起这楼梯第二阶和第六阶有些毛病,便是先用蜡烛照清脚下,免得踩空滚下去。然后到了一楼开了一个窗户直接把水倒出去,再关好窗子,打了个哈欠,才想着上楼,就听到隐隐约约有切东西的声音。因为是混在较大的雨声里,所以也听不真切。
到了半夜接水的木桶满了,雨水漫了出来流到桌面上又是顺着桌角滴到在桌边打地铺的顾长生的脸上,把她给弄醒。长生起来换了一个空桶继续接水。
厨房并没有点灯,唯独灶台边上的窗子没有关,她走了过去,侧过脑袋往里瞧。看到有人拿着刀子刀法娴熟的在剁着肉。好厉害的刀工,心里想着,视线又往上抬了几分。
奚子虚本是介意她这几个菜弄得寒碜,卖相不好。她是穷苦人家,做的最多就是青菜豆腐,义父常说她的菜是一青(清)二白。华丽一点的菜她就不会弄了。
奚子虚看一眼桌面正中央上接水的木桶,滴答滴答的响着,这样的雨水落到文人骚客笔下便成了文雅,听在他耳朵里只剩下嘈杂。何况对着一个木桶吃饭,他还没那种癖好。他反问,“你说呢?”
赵素而为他们准备了三菜一汤,鱼香肉丝,糖醋排骨,香菇青菜和冬瓜鲫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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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生道,“味道如何?若是不得,我再进去炒好了。”
奚子虚扔了筷子,“谁做的无所谓,我只要求端上来的菜是给人吃的。”
顾长生不太明白,吃不出味道和多吃饭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应了一声,“哦。”后吃起了白饭。她眼角瞅见赵素而端着药进了一楼楼梯旁的房间,心想这客栈里莫非是有病人。
然后,便是看到一个红色的纸扎人,高度与真人无异,眼耳口鼻画得十分逼真,他用刀面将剁碎的猪肉翻了一面,又剁了几下,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子——
雨中的刀子声也越来越清晰,那像是刀子在剁砧板上的碎肉那种落刀的频率连续而密集。
赵素而没答,顾长生也没再问了。把猪肉切片和青菜一块下锅炒了,又是用豆腐做了煎烧豆腐和清汤,就端出去了。
顾长生不是老板,说不上话只好低头继续扒饭。
“贫道本来是想来避雨的,不过看到这菜肚子有些饿了,给我打壶酒。”男人指了指煎烧豆腐,还有青菜炒猪肉,点菜道,“再来和这些一模一样的小菜。”
奚子虚喊道,“顾长生,你吃饱了是么,吃饱了就给我上楼把房间再收拾一次,太乱的地方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