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寄人篱下(1 / 2)

始皇圣剑 疏桐雨 5521 字 4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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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吗?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吗?”刘媛对着杨湛哭诉到。

杨湛摇摇头说道:“絮儿姐姐是我邻家的姐姐,她是我儿时唯一的玩伴,她会带我去摸鱼,会带我去采山花…….”说着说着,杨湛好像很多事情都想了起来,但又好像寥寥无几,遗憾不已。

“湛儿,你觉得大小姐这人怎么样?”梁婶乐呵呵的问道。

天色灰暗,狂风时起,杨湛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他想念之前陪伴过自己的每一个人,想念刘媛,想念宋管家夫妇,想念絮儿姐姐……但是现在这些人,自己恐怕再也没机会见上了。想着想着,杨湛内心便一阵酸楚,呆呆的立在荒郊野岭,举目四望,处处皆有道路,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迷茫,或许是最痛苦的事情。

“哎,又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众人无不摇头叹息,怜悯的说道。

刘媛顿时投入父亲的怀抱,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刘员外扶着女儿,愤怒而无奈的离去。屋里只剩下杨湛一人深深自责。其实刚才刘媛质问之时,杨湛又何曾没有扪心自问,又何尝不想心软从了眼前这个伤心人。但是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强求不得。

刘媛是府中独女,生的本就标致,又时刻光鲜打扮,应该是人见人爱的。但她是员外的掌上明珠,自幼娇生惯养,被宠出一身骄横的脾气,开心了要捉弄别人,不快时又要责罚下人,生气后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下人们遇到她总是有多远躲多远。或许是年纪相仿的缘故,自从她第一次看到杨湛之后,就时常找杨湛玩。

“看来你还是和女孩子聊过的吗?”刘媛颇不以为然却又满心好奇的说道:“来,你们是怎么聊天的,说来听听。”

“我说过,我对小姐是心存感激和尊敬,视小姐如自己亲生姐妹一般,从来未曾有半点非分之想。我所言如有一字违心,杨湛愿受天打雷劈。”杨湛说着直接发起誓来。

刘员外忽然觉得今天对杨湛是不是太过火了一点,但沉思片刻,又说道:“就你这黄毛丫头还能骗得了爹爹?但不管怎么说,那杨湛私闯府上禁地,实在该罚。”这样一说之后,刘员外却觉得心安理得起来。

刘媛不理会,继续哭鼻子。杨湛抱起柴火想走,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呆呆的站着,不知如何处置是好。

刘媛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是饿死鬼投胎。”说罢,刘媛捏起一个粉色的糕点递送到杨湛嘴前,杨湛此刻忽然呆呆的看住刘媛,竟然忘记张嘴吃下。或许是这番关怀让人心暖,又或许是刘媛一改昔日大小姐脾气让杨湛意外至极。但只有杨湛知道,许多年前,在陈家村里,那位邻家絮儿姐姐也会这般温柔的喂自己吃果子的。

“没事,我是男子汉,岂能让你一个女儿家受罚?”杨湛说的振振有词,那日被诬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但杨湛这一番话,却听得刘媛心花怒放、面露娇羞,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出去。

“傻丫头,你不嫁人难道要在这员外府当个老姑娘?“刘员外问道。

此情此景,顿时让刘媛羞怯了起来,低着头问道:“你到底吃是不吃呀?”

杨湛欲意挽留,刘媛人早已出去,只在屋外说道:“爹爹那日已经原谅了你。”

“原来是个村姑,有什么好聊的。”刘媛不屑的说道。杨湛可不许别人这样说陈絮儿,正欲争辩,却被刘媛直接拉住。

刘员外锁好大门,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后径直而去。在二人的记忆之中,刘员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刘媛知道捅了大篓子,杨湛也知道惹来**烦了。

“你嘴巴也真硬,都血肉淋漓了还装没事。”刘媛嗔道,连忙用小手沾上一抹药膏,轻轻的在杨湛北上擦拭起来,此时,刘媛眼里依稀可见点点星光。众人看的目瞪口呆,梁婶遂示意大家离开。杨湛见刘媛这般举措也甚是意外,但是她那温柔腻滑的酥手抚摸起来却别样舒服,杨湛竟默默消受了起来。

待涂好药膏之后,刘媛用手绢揩了下沾了药膏的芊芊玉指,再取出那盒糕点,呈到杨湛面前得意的说道:“看,这个是我做的酥花糕。”

富贵人家就是阔绰,厨房内南北食材应有尽有,各式调料一应俱全,杨湛对着其中的坛坛罐罐来回翻看,不禁啧啧称奇。

“爹爹,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去那旧宅的。”刘媛哀求着说道。

“这都是杨湛那小子指使的。”刘媛无奈的说道。

“岂有此理,爹爹,那歹人是谁?我去扒了他的皮。”刘媛亦怒火中烧。

“你对小姐就从来没有过爱慕之心?”刘员外极为认真的追问道。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脾气大。”杨湛也就直话直说。

“小姐怜我苦命身世,对我多有关照,我是铭记于心的。但我对小姐只是尊敬和感激。”杨湛说的极为落拓坦荡。

忽然,道路那一边有三五人结伴而来,杨湛止住哭泣正欲躲到一旁,却被人群中一个老者叫住:“小兄弟,请问这可还是浙西桐庐境内?”

但不走不行。

堂内只剩下刘媛一人,呆呆的望着杨湛离去的身影。她并非想要存心诬陷杨湛,但父亲要责罚那一刻,她真是不敢承受。她觉得有些愧疚,有些难过,但又想想杨湛本来是个下人,代自己受罚也理所当然,这才起身离去。

待二人回到大厅之内,刘员外已正襟危坐堂上,且面露愠怒之色。一旁的宋管家焦急的看着两个孩子,却又无可奈何。

刘员外和杨湛见刘媛这等神情,都是惊异非常。但刘媛却默不作声,一步步的逼近杨湛。刘媛那伤感而又凶狠的眼神,看的杨湛心里发麻。

“歹人见难以得逞,便在一天前来打伤府上之人,然后将你母亲抢走了…….”刘员外说到此处痛不欲生,恨不能一死得个痛快。

“要不你也试一下?”刘媛和声问道。

杨湛点点头,内心发虚的不敢多看刘媛一眼。

“这就能吃啦?”杨湛看着桌上有模有样的小糕点,忍不住垂涎三尺。

“媛儿,爹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十五岁了吧?”刘员外开心的问道。

杨湛默不作声,低下头去。杨湛最见不得别人流泪,何况是这个和自己相处甚好的大小姐?刘媛的悲痛悉数在杨湛心里翻转,一一被他感知。

“爹,行了,我都说了不嫁。“刘媛说着羞怯的低下了头。

起初,杨湛也是愿意和她玩耍的,毕竟年龄相似,但经过几次之后,杨湛就再也不情愿和刘媛相处了。一则是杨湛见不得她刁蛮任性;二来每次玩耍总要耽误许多功夫,时常做不完事情。可是人家要找过来杨湛也是没法子的,众人直呼不妙。

“大家姐对我关照有加,我对大小姐自然心存感激,有生之年我都不会忘记。”杨湛望着刘媛说道。

刘员外显然一愕,对杨湛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了看宋管家。宋管家尴尬的笑了笑,才把路上收留杨湛的过程讲了出来,并强调府上最近人手紧张。

“不行,不能这样便宜了他,我要挖了他的坟,将那贼人挫骨扬灰。”刘媛恨的牙痒痒,岂会善罢甘休。

“你就不会哄哄人家?跟个木头一样。”见杨湛一旁发呆,刘媛嗔怒道。

杨湛收拾好行囊,然后径直去了厨房,依照上次刘媛教的方法,做了两盒酥花糕,一盒给了宋管家夫妇,另一盒,便让宋管家代为转交刘媛,算是对她的一番告别。

“还狡辩,那杨湛一向安分守己,就是借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乱来。”刘员外呵斥道。

“其实你的母亲当时并没有死,或许现在还活着世上。”刘员外认真的说道。刘媛却听得异常震惊。

杨湛经过这一顿痛打,连续卧床好几日,宋管家等人皆看着难受,尤其是那梁婶,难过的就像自己被挨打了一样。但杨湛却硬要逞强说自己没事,叫大家不用担心,说着还比划起来,一个动作过大,又得忍着疼痛不叫出声。

“我只和我絮儿姐姐聊过天。”杨湛认真的说道。

刘员外却摇摇头,不再提此事。

听到苦命二字,之前接二连三的不幸又浮现在脑海,杨湛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泪水,陶陶大哭了起来。稚嫩的哭声听的众人好生难受,人群中一位老妇人连忙抱住杨湛安慰道:“没事了,孩子,以后就跟着宋大叔和梁婶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杨湛感动的望着她,仿佛看到自己养母般的温暖和慈祥,泪水又涌了出来。

杨湛经此一言,忽然想起邻家的絮儿姐姐,才觉得离开她很久了。絮儿姐姐还好吗?杨湛心里默默的念叨。

“那日我不是有心要诬陷你的。”刘媛见杨湛全程都无恨意,才内疚的说了起来。

“因为那是你母亲居住的房间。”刘员外一边说,一边陷入回忆之中。而一旁的刘媛却听得目瞪口呆。

刘员外摇摇头。杨湛欲再问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安排就好了。”刘员外随意答道。

“嗯。”刘员外点点头,接过盒子打了开了,顿时面生悦色说道:“知我者陈贤啊。”杨湛好奇的探出脑袋看了看,原来是一本书籍。

杨湛这才回过神来,随即狼吞虎咽一番。这糕点着实人间美味,每一个不仅精致非常,味道也全然不一,或嫩甜爽口,或清香扑鼻,实在美不胜收。不一会儿,杨湛就将吃掉了一大半。刘媛看着杨湛喜欢,心里也十分开心,一个接一个的喂了起来。但杨湛看了看盒子,里面只剩下一个了,便说自己吃饱了,留着晚上再吃,刘媛也赞同,于是帮杨湛盖好盒子。

某日,刘媛又来找杨湛了。

宋管家一路好说歹说,刘员外依旧一言不发,只挥挥手示意宋管家退下。宋管家离去后,刘员外竟坐在小院的凉亭独自彷徨起来。此刻,刘媛正躲在一角,试探父亲能不能原谅自己。

杨湛摇摇头,他第一次出走陈家村,哪里知道什么浙西边境,什么桐庐县边境啊。老者见杨湛眼睛通红,似刚哭泣过,又见这荒郊野岭,心念一人独处十分危险,便好心问了起来:“小兄弟,你家在这附近吗?”

见二人都不出声,刘员外直接让宋管家取来藤条,看来是要家法处置了。刘媛早已吓得哀嚎起来,从小到大,她可从未尝过鞭子的味道。

“不碍事,不碍事。”杨湛呵呵一笑,全然不把这一顿毒打放在心里。

“你能不能教我这糕点的做法?”杨湛忽然问道。

门外的刘媛正欲闯进来求情,却又听到刘员外说话:“杨湛,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诚恳的回答我。”

“老爷,此去为陈大人贺寿一路顺利,陈大人对老爷的厚意十分感激,这是他特意托我给您带来的礼物。”宋管家一番汇报后,呈上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日,刘媛又来找杨湛,这次又送来杨湛喜爱的酥花糕。杨湛却没有当场吃,只是一直盯着糕点看。

“来,杨湛,你蹲下来给我当马骑。”刘媛说道。

杨湛听得出刘员外话里似要赶自己离开,顿时难过起来,便连忙自责道:“员外,可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惹您生气了?如果有请员外一定说出来,杨湛一定改过。”

“当然不行,还要在锅里蒸上半个时辰呢。”刘媛说着便利索的动起手脚来。原来一道小巧的酥花糕做起来这么费事,杨湛想起之前刘媛时常送来此物,始觉刘媛艰辛,顿时感激不已,望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梁婶顿时心里暖融融的,忍不住泪花在眼眶打转。或许如果她的孩子还在,也会像杨湛一般孝敬自己。

杨湛自然大吃一惊,他哪里能想到这位大小姐会过河拆桥啊。刘员外怒火中烧,拿起藤条狠狠的抽打杨湛,宋管家拦都拦不住。

“我才不要嫁人,我要一直侍奉爹爹。”刘媛顿时面红耳赤的说道。

杨湛背上顿时皮开肉绽,但他咬紧牙关,绝不叫一声求饶,亦绝不发出一声疼痛叫唤。刘员外打了十多下,也打累了,将鞭子丢到一旁,拂袖而去。此时,梁婶也赶来,见杨湛血肉开花的躺在地上,心疼的扶他下去,宋管家则急忙追上刘员外求情。

“我也不太清楚,爹爹从不让我进来。”刘媛答道。

经过一个多月风雨兼程,大家终于来到了来到了长沙城。但见城郭威严耸立,兵士十步一岗,甚是庄严;城内车水马龙,街市熙熙攘攘,货郎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太平景色。杨湛第一次出门,也是第一次进城,看到这么多新鲜事本该激动不已的,但他却只觉得眼前的这些场景陌生,再无他意。进员外府之前,梁婶和宋管家买来一个冰糖葫芦,递给杨湛,和儿时父母赶集回来的情形一模一样。杨湛收下冰糖葫芦,也舍不得吃,悄悄收入怀中珍藏起来。

少女初心,哪里经得起这样直白的问询?刘媛连看都不敢看父亲一眼,只是连忙摇头,然后害羞的跑开。

人往往在停留下来的时候最容易迷茫,杨湛一停下脚步来,忽然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天色渐黑,杨湛置身荒郊野岭,忍不住暗暗流泪。

刘员外不置可否的看了看宋管家,又看了看杨湛,有些不屑的问道:“你也知道晏丞相的《珠玉集》?”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你也长大了,迟早也要说与你知道的。”刘员外缓缓说道。刘媛却睁大眼睛望着父亲,猜想父亲会讲出什么出奇的事情。

刘媛见杨湛出神的盯着自己,脸色顿时绯红起来。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从来都没有一点点的感动?”刘媛直接拉住杨湛质问起来,哪里还顾什么女儿家的身份。

“我曾听刘媛和我讲起尊夫人的事情,他日我杨湛若有所作为,一定帮员外找回尊夫人。”杨湛临行前说道。

“去,胆小鬼。”刘媛鄙夷的说道,然后蹑手蹑脚的一步步靠近宅子。

但有心之人始终是束缚不住的,刘媛这几日一直在回想父亲所提的事情,无数次的悸动让她难于压制,索性决定去找杨湛,然后一起和父亲讲出自己的想法。

“真是个乡下来的。”刘媛忍不住偷笑着嗔道。

“好了。”刘媛拍拍手,得意的说道。顿时厨房内香尘轻扬,芬芳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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