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
皇宫已经四处都是花灯的光辉。
路上热闹起来,嫔妃,皇子们都纷纷朝奉天殿赶去。
景阳宫,太子妃收拾停当,也准备出发了。
看看铜镜,里面是还一个精致的丽人,
虽然衣着朴素,头上没几件像样的首饰,但是天生丽质,本就无需外物衬托。
“钱氏,多用点心。”吕氏淡然道。
钱嬷嬷急忙躬身道:
“是,娘娘。”
今晚的夜宴太子妃没有带她,而是分派了她任务。
钱嬷嬷心里苦,她也想去奉天殿凑凑热闹,
据说那边会放烟花,还有各式精致的花灯。
还能认识各宫有头有脸的嬷嬷、宫女,多积累一些人缘。
可惜,
今晚没有机会了。
吕氏问道,
“钱氏,今天沙冠英的妻子又来了?”
现在沙冠英的妻子常来求见,但是吕氏已经不想见她了,最近一直避而不见。
见了又如何?
无非是来要钱的。
钱嬷嬷点点头,
“是的,娘娘,不过奴婢秉承您的懿旨,直接拒绝了。”
吕氏长叹一声,
“钱?!咱是切身体会了,什么叫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现在自己不管东宫的钱物,连产业都被太子转给了薛妃,全靠一点可怜的月银度日。
如果搁在往日,沙冠英欠的这点钱她都看不上,随随便便挤一点都帮着还了。
吕氏屏退了左右,
“钱氏,你说开脂粉铺子如何?”
“本宫知道,很多王公家都有的,生意也还说的过去。”
钱嬷嬷为难道,
“娘娘,他们卖的东西大同小异,赚的估计也不是很多。”
吕氏嗤笑道,
“你以为是个铺子就是凤凰春那样,抢钱一般?”
“细水长流也不错了!”
“娘娘说的是!”钱嬷嬷不敢争辩。
吕氏缓缓起身,慵懒地说道,
“出发吧。”
薛妃也带着江都出发了。
她的小院子安静了下来。
这里现在只有江都住着,薛妃自过年一直住在咸阳宫。
现在薛妃执掌东宫,地位不同往日,小院子也比往常热闹了,时常有其他宫殿,院子的宫人牵来混个脸熟。
薛妃走之后没多久,钱嬷嬷就拎着礼盒来了。
太子妃去参加宴会没有带她,而是给了她任务,去长安宫、薛妃这里探听一些消息。
在长安宫,她没有得到好脸色,
甚至连宫门都没进去,送的礼物也被退回了。
自从上次太子妃抄检长安宫,她当了带路的,长安宫上下都烦透她了。
钱嬷嬷很有韧性,被长安宫拒绝,又抖擞精神,来了薛妃的院子。
周嬷嬷陪着江都去了奉天殿,
留守的嬷嬷是后来陛下赐予的,对东宫的是非不是很清楚,就热情地邀请钱嬷嬷进去了。
刚进屋子,钱嬷嬷不禁抽抽鼻子,
这是什么味道?
明显不是脂粉,也不是食物。
好奇怪?
似乎在哪里闻道过。
钱嬷嬷放下礼物,无意中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有一个精致的瓦盆,
瓦盆的底很厚实,里面有一些白色的木炭灰烬。
“你们怎么还用木炭?”
钱嬷嬷好奇地问道,还上前拉着瓦盆看了看。
“是地龙烧的不够?”钱嬷嬷探听道。
薛妃这里也有地龙的。
莫非,这个瓦盆有特殊用处?
一个宫女惊叫道:
“嬷嬷,千万别乱动呀!那是郡主做香皂用的!”
!!!
钱嬷嬷的眼睛亮了。
娘娘刚说要开脂粉铺子,如果有了香皂的方子,那岂不是可以来个开门红?!
钱嬷嬷笑颜如花,追问道,
“是吗?郡主真是心灵手巧啊。都是怎么做的呀?”
宫女闭嘴不说了。
江都郡主叮嘱过,不许乱说。
其实,即便说,她知道的也有限,
每次江都做香皂都将众人轰走,只留下周嬷嬷。
钱嬷嬷突然醒悟,进屋嗅到的,是松香的味道。
她确定了,宫女没有说谎!
因为沙冠英去凤凰春的作坊打听,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探听出来,作坊用到了松香。
因为松香的味道太独特了,实在无法遮掩。
钱嬷嬷激动的心狂跳,她用力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仔细打量桌子,企图再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管事的嬷嬷似乎也警觉了,这人怎么乱动东西,还问东问西的?
看年龄不小,不该这么没规矩的啊?!
管事嬷嬷示意小宫女下去,自己凑上前陪着钱嬷嬷说话,顺便监视她。
钱嬷嬷注意到,桌子的缝隙洒落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于是手指沾了点唾沫,去擦缝隙。
眼睛看着管事嬷嬷,笑眯眯地说着话,手指头却暗中用力。
她的心中大喜!
沾上了!
“钱嬷嬷,主子都不在,有事的话就改天吧。”
管事嬷嬷看她神情诡异,干脆下了逐客令。
钱嬷嬷也不拖延,笑着告辞。
她刚出屋子,门就在她身后关上了。
不等走出院子,她就迫不及待地抬起手指,仔细观察粘在上面的晶体。。
这是什么呢?
会有毒吗?
凑在鼻子下嗅了嗅,没有任何味道。
这么少,即便是毒药,也不会死的吧?
咬咬牙,壮了壮胆子,她舔了一下手指。
钱嬷嬷的眼睛瞪圆了,满是兴奋的神采。
是盐!
钱嬷嬷忍不住仰天长笑,大步走出院子,
“成了!”
路上的宫人都奇怪地看看她。
这贱婢是疯了吗?
哪个宫的,这么没规矩?
钱嬷嬷兴奋的浑身燥热,大步流星,恨不得飞了起来。
今晚的花灯太漂亮了!
空气的飘散着迷人的气息。
她又有些遗憾,
可惜,
娘娘去赴宴了。
不然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娘娘该多高兴啊!
娘娘刚要开脂粉铺子,就有了香皂的方子!
即便松香、盐巴还不够,差的应该也不多了。
再督促沙冠英去调查,总能再查出一些来的。
一个小太监挡住了钱嬷嬷的去路,冷冷地看着她。
钱嬷嬷疑惑道,
“小王柱,你站在这干什么?”
小王柱沉声问道,
“钱嬷嬷,其实是你怂恿枣花举报的。
钱嬷嬷正在亢奋中,不耐烦地说道,
“什么枣花?”
“哦,”她恍然大悟,拉着长声道,
“是杏花吧?”
她上下打量小王柱,
“咱听说,杏花有个对食的,是你?”
小王柱气的脸通红,
“咱不是!她就是咱的姐姐!”
钱嬷嬷咯咯笑了,
“好,好,不是!不是!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小王柱盯着她,
“是你怂恿枣花去太子妃那举报的?”
“不错!是我!”钱嬷嬷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怎么了?”
小王柱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那么善良,你为何害她?枉她还拿你当姐姐一样尊重。”
钱嬷嬷悠悠地说道,
“她该死呗!”
“这就是她的命啊!”
小王柱气的浑身哆嗦,
“你!”
“你无耻!”
钱嬷嬷俏脸拉了下来,冷哼一声,
“小王柱,别以为你在咸阳宫,就能在我面前跳了!你还嫩着呢!”
“老娘是有品级的女官!”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赶来质问老娘?!”
“明天老娘就去找薛妃娘娘,问问她怎么管教的宫人!”
说着,她一肩膀撞开小王柱,扬长而去。
“一个对食,也有脸来跳腾!”
随风飘来钱嬷嬷的最后一句话。
小王柱眼睛赤红,看着她的背影,扯着嗓子大吼,
“咱不是!杏花是咱的姐姐!”
他的脖子上青筋跳动。
钱嬷嬷却已经走进了夜幕,
花灯迷离的光影下,钱嬷嬷越走越远。
啪!
不远处一个烟花升上空中炸开,分裂出无数五彩的光团。
更多的烟花声控炸开,在夜幕上绘出各种精美的图案。
小王柱抬头看看东北方向,
奉天殿的夜宴开始了。
那里肯定很热闹。
杏花姐姐在的地方,也有这么热闹吗?
奉天殿。
整个大殿内外都挂了不少花灯,殿外甚至堆积了一个鳌山灯,像一只光彩耀人的大乌龟。
朱允通安静地坐着。
他的右边就是朱允?,也正襟危坐,像个乖宝宝。
朱植他们哥几个也来了,坐在朱允?不远的地方。
今天来了不少王公大臣,
他看到了凉国公蓝玉、开国公常升。
宁妃带着皇宫的嫔妃在后殿。
老朱端着酒杯,正在首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