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无意中竟然知道了皇家的一个秘闻,脑袋现在只是暂时寄存了。
夜色静谧。
蒋?心里慌的很。
外面传来脚步声,来了两个人。
蒋琳的心提了起来。
不会来了旨意,让咱去彻查昨天的案子吧?
那样的话,自己还不如抹了脖子来的痛快。
“老爷,百户张大勇来了。”管家在外禀报。
蒋?松了一口气,不是旨意来了,
他的怒火瞬间燃了起来:
“让他滚进来!”"
张百户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躬身施礼,
“卑职张大勇拜见指挥使!”
蒋?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张大勇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躬着身子,光亮的额头慢慢渗出了一层细汗。
“发现白莲教这种大事,为何不上报千户所?”
“禀指挥使,卑职是,是,是想拿个大功劳。”
“那个太监已经表明了身份,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禀指挥使,根据线人提供的消息,卑职怀疑他就是教主。”
“线人带来了吗?”
“禀指挥使,线人一家都,都,都失去了踪迹。”
“一家几个人啊,都没了?”蒋琳没有惊讶,昨天的事明显是个坑。
“指挥使,二十多口人全都没了,开始卑职以为他们走亲戚了,因为家里的东西都没有动,没想到一夜未归。”
!!!
蒋?吃了一惊,这么多人都灭口了?
太凶残了!
他没有去想,人被送走了。
这个时候,灭口是最佳选择,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蒋琳忍不住叹了口气,一个线人就能拨动这么大的局。
线人的背后到底是谁?
所图非小啊!
“你找线人不用脑子吗?什么人都敢用!”蒋忍不住训斥。
张百户缩缩脖子,
“禀指挥使,当初用他做线人,就是看中他是当地人,家里人口也多。他本人就是喜欢吃,不嫖不赌,没什么大毛病,卑职就用了。”
他又拍着胸脯保证,
“指挥使,卑职回去就让兄弟们去查,搜山检海也要找他出来。”
“你......”蒋琳被气的吐血,终于忍不住了,将手炉砸向张百户。
张百户急忙斜了一下身子,手炉从他耳边擦过,砸在外面的青石板上,火星四溅,发出一声脆响。
张百户吓得一哆嗦,竟然用了这么大力?!
指挥使这是要杀我?!
噗通!
张百户跪倒在地,哀求道:
“上官饶命啊!卑职知道错了!”
蒋琳揉揉额头。
他终于明白了,京城类似柳林坊的地方还有很多,为什么做局的人选择柳林坊,
因为张百户太蠢了!
脑子里塞满了肌肉!
蒋琳一字一句的交代:
“记住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你要彻底忘记,从今以为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张百户脑袋点的像鸡啄米,
“卑职遵命!彻底忘记!再也不提!”
“滚!”蒋?一声怒喝。
张百户如梦大赦,急忙躬身告退。
蒋?又叮嘱道,
“让你手下的那些人和你一样,都闭嘴,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过。”
“尊令!”
“要是传扬出去,你就自刎谢罪吧,别等咱去砍你了。”
“尊令!”
“滚!滚!”蒋?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吼。
“尊令!”
张百户狼狈不堪,急忙退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跤,爬起来还冲蒋?傻笑几声。
看他狗狗气的样子,恨不得拔刀追上去,一顿砍!砍!砍!
蒋?很想把张百户他们送去最偏远的卫所,昨晚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不能了。
昨天下午抓了太子妃的人,晚上太子妃就菀了,
一旦张百户这群人有长脑子的,很容易就串了起来。
如果将他们送去偏僻的地方吃苦,他们满腔怨气,嘴上没了把门的,皇家的秘闻就流传出去了。
陛下一旦追查,首先斩杀的就是他蒋?。
现在只能将张百户他们放在眼前,仔细盯着,万一有胡心的,也方便及时发现,立刻清理。
蒋?眼中闪过杀意。
以后最危险的活,就是张百户他们这群人的了。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又是管家。
“又有何事?不是说了吗,咱要静静!”蒋琳怒了。
“老爷,是宫中有旨意。”
蒋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天爷!
旨意还是来了!
蒋琳按着扶手,吃力地站了起来,
管家急忙上前搀扶,
“老爷,您脸色这么不好,去请太医吧?”
蒋琳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扶着我,去接旨!”
太子妃的死,犹如一阵飓风席卷京城。
突如其来的消息,王公大臣都被震惊了,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缓缓坐下,半晌不语。
太子妃春秋鼎盛,竟然一场病就没了。
上一任太子妃就是突然没了,这一任又是如此。
太子太可怜了!
命妇都忙碌起来,上午就要去东宫吊唁了。
凉国公府,
凉国公夫人已经开始穿礼服,没有一点悲哀,只是柔声吩咐,
“府里该撤的要尽快撤,上午要将白灯笼挂上,不要被御史挑出毛病。”
蓝玉在书房猛拍椅子的扶手,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满面红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开国公府,蓝老太君连声念佛。
常升抹着眼泪,终于确定了,姐姐竟然是被害的!
现在大仇得报,
外甥很有出息,
姐姐九泉之下该瞑目了!
开国公夫人正在指挥嬷嬷准备吊唁的礼服,
“咱要早早地进宫祭奠!要亲眼看看!......”
~
方孝孺已经起床了。
洗漱后准备读书,外面突然有人在剧烈地拍门,
“希直!”
希直兄!”
来人还带着哭腔,
不对,是正在哀嚎。
方孝孺急忙打开了门,
黄子澄闯了进来,掩面大哭,
"*11. ......"
他已经泣不成声。
方孝孺吓了一跳,
“子澄,怎么了?”
“太子妃,薨了!”黄子澄放声大哭。
方孝孺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后背蔓延,
“子澄,确定了吗?这,这,怎么会如此突然?”
“陛下已经明旨天下了,”黄子澄抹着眼泪,“御医说,年后太子妃身体就不好,昨夜急症而去。”
黄子澄不仅是哭的太子妃,也是哭自己。
押宝朱允?,以为他是皇长子,必然是未来的储君。
没想到太子妃骤然去世,朱允?直接失去最大的支撑,
而朱允通却有淮西勋贵的支持,
胜负的天平在急剧地倾斜。
现在转向来不及了,换了主子会被天下读书人唾弃。
~
方孝孺吩咐仆人打来热水,让黄子澄洗了脸。
黄子澄擦擦脸,哭声变成了哽咽。
方孝孺端坐一旁,阴着脸安静地看着他。
黄子澄被看的不好意思,慢慢止住了哭声。
方孝孺看着他,知道他有些灰心了,
“子澄,‘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其元。’我们现在还没有进沟壑!”
方孝孺的话有些严厉。
黄子澄脸火辣辣的,嗫嚅着辩解道,
“可是,殿下在宫中没了最大的依仗。”
方孝孺摇摇头,
“殿下最大的依仗,是仁,是孝,还有他‘嫡长子”的身份。”
黄子澄慢慢冷静下来。
方孝孺继续道:
“殿下自从在仁孝上下功夫,是不是在陛下,太子那改观不少?”
“希直说的是!”黄子澄点点头。
“那就继续!”方孝孺斩钉截铁地说道。
黄子澄又找回了主心骨,有些惭愧地说道,
“你说的是!是我乱了心神。”
方孝孺意味深长地说道,
“殿下以后要隐忍,人前要‘兄友弟恭”。过去在学堂和弟弟闹纷争的事情,万万不能再出现了。”
?子澄老脸火辣辣的。
方孝孺示意上茶,
“子澄,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要给殿下信心!”
黄子澄叹了口气,
“咱很想去安慰一下殿下,可是,只怕短时间见不到了。’
方孝孺摇摇头,
“殿下应该会派人出来找咱们的,稍安勿躁!”
看着黄子澄,方孝孺斩钉截铁地说道,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殿下!我相信太子一定会选择他!”
黄子澄急忙坐直了,正色道,
“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