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毫无障碍,也没有士兵巡逻。
除了忙碌的工匠,他们看不到任何能阻拦他们的力量。
和之前搜集的情报完全吻合,钢铁作坊就是外面检查的仔细,内部几乎没有士兵。
死士们士气高昂,今天很顺利,完成任务还有很大希望逃出生天。
再走二十步就能靠近高炉了,
只是道路十分狭窄,两旁都是煤堆,只能走一辆牛车。
死士们的队伍被拉的很长,他们都是打过仗的,这种地形就是死地,一旦前后敌人堵上,两侧再安排弓箭手,就是瓮中捉鳖了。
他们的心不由地吊了起来,虽然清楚不会有什么,可是心跳的还是有些快了。
看着领路的士兵不急不慢的样子,他们恨不得上前踹两脚。幸好前面再走不远就能出去了。
突然,一声哨音响起。
带路的士兵立刻拔脚就跑,没等死士们反应过来,士兵已经跑没影了。
为首的主簿大喝道,
“快走!有麻烦了!”
为首的车夫猛抽鞭子,牛车的速度终于提了上去。
但是为时已晚,前后都出现了大群的士兵,他们推出了鹿砦,企图将路堵死。
死士们的脸色都变了,
“不好,中埋伏了!”
“抄家伙!”
“快!刀子!”
“快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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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主簿一声大喝,
“冲!快冲过去!”
为了减轻牛车的重量,两边的死士扔掉了牛车上的草垫子。
不等死士们开始冲杀,士兵们已经在用力拉出了鹿砦,企图将他们前后的路给挡死了。
为首牛车的车夫没有惊慌,而是从身后抽出一把军刀,一刀砍在牛屁股上。
牛吃痛之下发起了狂,猛地向前狂奔,径直向前面的鹿砦冲去。
鹿砦还没完全合龙,牛车从中间的缝隙冲了过来,将鹿砦冲出了一个大口子。
士兵们惊呼着纷纷向两边躲避,两侧士兵用长枪猛刺。
虽然很快将车夫和牛都戳死了,但是第一道鹿砦被破开了。
没等士兵重新归拢鹿砦,第二辆牛车的车夫也是如此操作,再次将鹿撞开一个更大的口子。
接着是第三辆牛车。
接着,死士们护送第四辆牛车向豁口冲去。
只要过了豁口再冲个几步,就是高炉了。
第四辆牛车里装的是火药,到时候只要点燃了就是完成任务了。
~
高台上,关大匠紧张地搓着大手,有些不知所措。
敌人进攻的太顺利了,第一道鹿砦竟然没挡住。
死士们的骑兵一旦没了阻挡,纵马狂冲,这个作坊就乱了。
朱允?却神情很淡定。
盛传宁挑选了三百名精锐,不可能连这些死士都挡不住。
第一道鹿砦后的士兵立刻冲上煤堆,向后撤退,
在他们身后,已经摆好了第二道鹿砦。
关大匠松了一口气,这次终于挡住了死士们的去路。
骑兵一旦被困,面对优势兵力就是死路一条。
两旁的煤堆上冒出了弓箭手,羽箭如雨点一般落下。
死士连点燃火药桶的机会都没有。
一炷香的时间,战斗彻底结束。
虽然盛传宁也想留几个活口,但是死士只要受了重伤就挥刀自杀了,最后只留下了五十二具尸体。
乾清宫。
朱元璋坐在上首和重臣们在商议朝政。
周云奇过来禀报,
“陛下,朱允?殿下求见。”
“何事?”
“禀陛下,殿下说炼钢作坊遇到袭击。”
“传!”老朱感觉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天子脚下,帝国最重要的炼钢作坊竟然被袭击了?
重臣也都面面相觑,何人吃了豹子胆?
朱允?上前施礼,
“孙儿拜见皇爷爷陛下。”
老朱摘下老花镜,沉声问道,“作坊损失如何?”
“禀皇爷爷陛下,作坊毫发无伤。”
“说吧,怎么一回事?”老朱这次放心了。
朱允?躬身回道,
“禀皇爷爷陛下,今天下午军器局去拉钢板的一行人全都是陌生面孔。
“孙儿恰好在作坊,当时就起了疑心,于是命士兵在作坊设伏。”
“等他们进了作坊后,士兵做出拦截的试探,他们立刻殊死反抗。”
工部尚书、侍郎都吓出一身冷汗,不会是军器局的人干的吧?
要是牵扯了工部的衙门,陛下不会轻饶了他们!
老朱直接问了后果,
“有俘虏吗?”
朱允?摇摇头,
“禀皇爷爷陛下,全部死了。即便有几个重伤的,也都自刎了。”
“确定是攻击作坊的?”老朱问道,“不是误会?”
“皇爷爷陛下,牛车上有三桶颗粒火药。”
!!!
竟然有这么火药!
朱元璋脸色阴沉如墨,眼里闪着锐利的光芒,
“胆子不小啊!”"
声音不大,却裹挟着他的愤怒,
“云奇,传蒋?来!”
在等候蒋琳的时间,朱元璋又询问了一些细节。
朱允?一一回答。
工部尚书秦逵在一旁问道,
“殿下,请问军器局拉货的车队没去吗?”
“秦尚书,本王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军器局真正去拉货的牛车,他们反应之前被人纠缠,还打了一架。”
秦逵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只要军器局没有卷入就好,就好啊!
老朱不禁冷哼一声,
“咱本来担心炼钢的方子流传出去,没想到竟然有人给炸了。”
重臣们也都纷纷表示,应该严查。
蒋?匆忙来了,老朱只是交代了几句,就让他和朱允?去了炼钢作坊。
~
太阳西斜。
终于度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朱棣踱着步子,不急不忙地进了书房。
起风了,吹着书房的纸哗啦啦作响。
道行递给他一张纸,
“王爷,刚才外面传来消息,陛下免去了江阴卫指挥使叶启元的一切职务,并押解赴京。”
朱棣一拍手,兴奋道,
“陛下又要大开杀戒了!只怕又是一个胡惟庸案!”
他们都看的出来,陛下打算清理一部分人了,至少这次宁侯叶升跑不掉了。
叶升可是蓝玉的姻亲,
“王爷,贫僧怀疑陛下最终要杀的是蓝玉。”
朱棣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那就最好了!”"
他和蓝玉不和,如果陛下能将蓝玉清理了,那杀的肯定就不是蓝玉、叶升这两个人,肯定会牵连一大批勋贵。
道衍低声道,
“等于王爷去了一群劲敌。”
朱棣连连点头,即便有一天可以清君侧,如果蓝玉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勇气起兵吗。
朱棣、道行都十分开心。
陛下清理勋贵,对他们是个好消息,等于清理了他们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外面有人再次送消息进来,
道行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当即变了,
“王爷,炼钢作坊那失手了!”
朱棣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
他接过纸条扫了一眼,死士进去后杳无音讯,炼钢作坊毫发无伤。
之后来了大队的锦衣卫。
道衍用力搓着佛珠,有些疑惑,
“莫非行动的消息提前泄露了?这怎么可能?是有内鬼,还是被人发现了?”
朱棣沉默不语。
道衍慢慢地搓着佛珠,开始推算哪一步出了问题。
良久,道行才缓缓说道,
“王爷,死士内部出了内鬼的可能性不大。贫僧怀疑,就是在作坊门前打探口令的时候被人盯上了。”
朱棣已经做出了决定,
“道衍,先别去考虑这件事了。本王在京郊有一个庄子,你去那里避一避。”
道有些犹豫,去了庄子不能和王爷天天见面,商量事情就不方便了,
“王爷,贫僧这次挑的都是关系很简单的死士,即便有活口也查不到这里的。”
朱棣摇摇头,
“父皇的性格是宁杀错不放过。不怕他有证据,就怕他怀疑。”
“现在父皇要动勋贵了,京城的各种探子肯定多如牛毛。”
“稳妥起见,你还是避一避风头,庄子靠近江边,事不可为你要立刻坐船渡江,返回北平府。
道衍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好吧,王爷,贫僧收拾一下就出发。’
朱棣站起身,
“本王坐马车出去,就说是巡视庄子,你和咱一辆马车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