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升明显老的太多了,竟然需要人搀扶着走。”
蓝玉叹了口气,
“他这一下子没了爵位,一辈子都白忙活了。”
“儿子死了,妻子也没了,这一连串的打击,随便一个都让人承受不住啊。”
“他没死都是他命大!”
“老夫现在担心他就是硬撑着。”
王行在一旁问道:
“殿下,宁侯那里有不少的人手没了去处,您那缺人吗?”
朱允通捏着下巴,沉吟了起来。树倒猢狲散,叶升的手下肯定也分崩离析了。
“如果有忠心耿耿,且又愿意投奔我的,我可以收。”
王行在一旁笑道,
“这样的人就太多了。殿下还有其他的条件吗?”
朱允通琢磨了一下,回道,
“那就分为两类吧,一类是单身,没有太多牵挂的,这些人我来安排;”
“另一部分就是有家小的,这类人负担较多、顾虑多、行动不便,他们直接去别院,让孙嬷嬷安排,去我的作坊、农庄。”
王行点点头,
“好,咱记住了!咱就按照这个分类,分批给殿下送去。”
蓝玉郑重地说道。
“第一类最好,单身,没有牵挂的。这样吧,王先生,你也拟一个名单,从咱们府上筛选一下,只挑选第一类的,给?儿。”
朱允通毫不客气,
“好啊,第一类的,有多少我要多少。”
王行似乎察觉了朱允通的意图,第二类还好说,第一类明显就是朝死士的方向走了,
“殿下要低调,小心被锦衣卫盯上。”
朱允?微微颔首,
“作坊的商队、许家的船队,都需要大批跟着的武装护卫。第一类主要就是这些去处。我会分批让他们去商队。”
如果骤然从京城出发,就太容易暴露了。
只有放进商队,才能用"战死”“病死”的借口,慢慢将一部分人送出去。
这些都是单身汉,更不容易引起注意。
朱允?吃饱了,放下筷子询问道,
“在江堤上,我听说叶启元的家小没有跟着去?”
“是的,殿下。”王行回道,“叶启元在狱中就写信出来,宣布和靖宁侯断绝父子关系,恢复了旧姓,现在应该叫他‘郑启元”。”
书房的气氛有些沉网。
叶启元这么做,也是撇清和叶升的关联,避免自己的事情牵扯到他。
蓝玉补充道:
“现在老叶没了爵位,不知道未来朝廷会不会放过他。所以他也顺水推舟,和叶启元的家小断绝联系,避免以后连累他们。”
朱允通叹了口气,
“叶启元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王行回道:
“他的妻子去年病逝了,只留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小妾,但是没有生育,前不久已经另嫁他人了。”
朱允嗵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就静静地听着。
蓝玉接口道:
“那孩子叫叶......呢,现在姓''了啊,叫‘郑锡蕃”
“这孩子今年二十一了,本来说了一门亲事,叶启元出事后,女方退亲了。”
“他常年跟着启元,精通水战。”
“?儿,你要是缺人,可以安置他。”
朱允?沉吟片刻,
“我在江边有个私人的码头,平时没人管理。如果他不嫌弃地方小,就去担任大管事,将这个码头管起来。”
码头就在秉德的印书坊的附近,地方偏僻,很适合郑锡蕃去疗愈伤痛。
码头的作用很重要,朱允通的货物,人员很多都是这里走的。
有值得信赖的高手坐镇,朱允?的心里就更踏实了。
蓝玉拊掌道,
“很好!很适合他!老夫替他答应下来。”
“这孩子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为人忠厚实诚,武艺也说的过去,可以放心用的。”
待女上来撤走残席,奉上香茶。
朱允通将昨晚收拾陈廷的事说了一遍,他直接从王宗敏拿蛐蛐喂鸡说起。
蓝玉和王行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这事肯定和朱允通有关,绝不是表面上的喂鸡那么简单。
但是朱允?不说,他们也不会去问,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
当朱允通说将陈廷堂的人交给了锦衣卫,蓝玉忍不住笑道:
“陈廷完蛋了!"
“这断,竟然拿士兵当他外室的仆人,陛下不会容他的。
朱允?点点头,他没有提及陈廷将外室许配给手下的事情,
相信锦衣卫能问出来的,进了诏狱,女人就别想保密了。
乾清宫。
朱元璋一边用午膳,一边看着锦衣卫的奏疏。
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看了一眼就丢在一旁,司礼监会负责存档。
其中一份引起了他的兴趣。
奏疏提及,朱允通当街断案,李景天现场救人,几根银针将一个濒死的人救活了。
老朱捻着胡子,频频点头。
李景天是李院判的儿子,算是故人之子了。
能够子承父业,还这么有出息,难得啊!
老朱也为院判感到高兴,来回看了几遍,频频点头称赞。
?儿处置的很好,李景天医术甚佳。
朱元璋当即提起御笔,在一旁批阅:
“此子颇具可造之姿,堪为留意。”
李景天还太年轻了,放外面锤炼几年,给后人留着备用吧,
这就是未来的“李院判”、“李院使”,最不济也是个“李通政”。
朱元璋端起酒杯,对着空中虚晃了一下,似乎是在和李院判碰了一下杯,然后美美地干杯了。
李院判的一身医术后继有人!
朕心甚慰!
外面又送来了一份奏疏,依然是锦衣卫的密奏。
周云奇知道陛下有吃饭的时候看锦衣卫密奏的习惯,所以没有耽搁,直接呈上了。
朱元璋本来已经酒足饭饱,要起身了。
不过他心情很好,就顺手翻开了。
看了几眼,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陈廷堂,竟然养了三百多只蛐蛐?”
老朱呵呵冷笑,
“真好!时间挺宽裕的啊!”
“将士兵放在外室的院子,当了自家奴仆,供一个脂粉铺子的女人驱使?”
“哦,这女人招供了,是他的外室!”
“好!好!”
“朕的这个指挥使真好哇!”
老朱连声冷笑,京营涉及朕的安危,
结果羽林左卫的主官竟然养了一堆虫子,让士兵去伺候他的外室。
他已经决定,要罢了陈廷的职务,让他带着外室,滚回家养蛐蛐去吧。
他继续向下翻,忍不住拍桌子大骂:
“无耻!”
“无耻之尤!”
宫人都吓得低着头紧握双手,陛下心情不好,他们都要更加小心。
周云奇知道肯定是密奏里的内容,让陛下震怒了,当即招招手,示意宫人上前将残席给撒了,给陛下奉上香茗。
他深知,整洁的环境,茶的清香,都有利于陛下平心静气。
朱元璋抖抖密奏,冷冷地说道,
“云奇,朕的指挥使竟然要将他心爱的外室,介绍给朕的火枪营干户。陈廷还真是大方啊!”
“为了染指朕的火枪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徐永盛没有屈服,这贼竟然开始折腾他。”
“这是陈廷受的女人招供的!”
“真是惊喜啊!"
周云奇也有些惊讶,但是涉及朝政,他不敢深谈,只是附和道:
“陛下,这真是闻所未闻啊!”
“陈………………………………!”老朱气的一字一顿地捻着陈廷的名字。
老朱将密奏用力在地上,气的连声咳嗽。
周云奇急忙上前,轻抚他的后背,
“陛下,您息怒!且莫气坏了身子骨。将领犯了错,您打罚都行。”
朱元璋喘匀了气息,当即下旨,
“周云奇,传旨锦衣卫,立刻逮捕陈廷,马上审讯!”
“告诉蒋琳,咱要在晚脑的时候看到口供。
此刻,陈廷刚离开五城兵马司衙门。
兵马司指挥使洪永强“病了”,已经半个月没有当值了,现在兵马司是东宫的三殿下在掌管。
陈廷燮很泄气,自己的女人还被关着呢。
实在不行,就去找通殿下服个软?
可是他有些不甘心。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人,为什么女人都被抓起来了,她有多大的错?
陈廷催马朝军营走,决定晚上去洪永强家里拜访一次。
走到中途,他看到一群锦衣卫站在路边。
为首的百户他认识,叫张大勇,是个愍货。
陈廷装没有看见,催马就要过去,张百户却挥手示意,
“陈指挥使!”
陈廷只好放缓了马速,
“张百户。”
张百户走上前,牵住了马缰绳,
“指挥使,请跟咱走一趟吧。”
陈廷?吓了一跳,
“你,你搞什么?本将是京营的指挥使,你一个锦衣卫的百户也敢在本将面前撒野!”
“快滚开!”
张百户没有动,陪着笑,解释道:
“指挥使,这是陛下的旨意!请跟着末将去一趟衙门。”
陈廷?打了寒颤,进了锦衣卫衙门,十死无生,他来不及多想自己什么事发了,当即决定逃走。
可是他刚要催动战马,两杆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腰,他再敢乱动,长枪就能捅进去。
?张百户假意安慰道,
“只是昨夜蛐蛐的事儿,陛下命我等问指挥使几句话,请您不要过于担忧。
陈廷?心中犹疑,可是已经逃不掉了,只能任由锦衣卫将他拉下马,被铁链子锁住。
张百户又冲陈廷堂的亲兵?喝,
“陛下的旨意,请陈指挥使去锦衣卫衙门说点事,各位跟着一起吧,不要乱来。”
亲兵只有十来个人,可是锦衣卫却有五十多人,主将又被拿住了,他们也只能束手就擒。
张百户锁了陈廷发他们,将他们赶上牛车,押回了锦衣卫衙门。
-
羽林左卫。
徐永盛从城郊回来缴令,
陈廷燮不在,王主簿接待了他。
听到王主簿分派的新任务,徐永盛勃然大怒,本以为能休息几天的,没想到又来了任务,
任务还是平整田间道路,依然要夯实土地,时间却缩短成了三天。
这谁完的成?
手下的将士还以为能歇息几天呢,自己回去怎么和他们交代?
陈廷燮已经不给活路了!
徐永盛一把抓起了王主簿,
“你这贼!三天时间?!”
“你可想好了再说!”
徐永盛的唾沫星子喷了王主簿一脸,
王主簿吓得脸色苍白,
“千户息怒!息怒!这个,这个,指挥使就是这个意思!”
周围的同僚也上前劝架,
徐永盛唾了王主簿一口,一把将他甩开,鄙夷道:
“你就是他的一条狗!”
“告诉你,这活老子不干了!大不了去五军都督府求个说法。”
王主簿的心在狂跳,如果闹大了,指挥使压不住,他就成了替罪羊。
王主簿吓得快哭了,
“徐千户,别啊,咱们再商量,再商量。”
指挥使出门了,王主簿只想拖着,等他回来。
正说着话,徐永盛的一个亲兵来了,
“干户,锦衣卫来人了,说要见您。”
徐永盛心生疑惑,
“哦?何事?”
亲兵摇摇头,
“干户,来人没说。”
徐永盛顾不上王主簿,大步向外走,
“回去看看。”
在他的身后,王主簿却满脸欣喜,肯定是指挥使买通了锦衣卫,要将徐永盛扔进诏狱了。
营房门前,张大勇一个人在等候,
“末将锦衣卫百户张大勇拜见徐千户。”
徐永盛点点头,
“什么事?”
张百户笑道,
“千户,有一个案子,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况,请您去一趟锦衣卫的衙门。”
虽然锦衣卫凶名在外,但是徐永盛心中没鬼,当即点头同意了,命令牵来战马,
“走吧。”
朱允通在蓝玉的府上消磨了一个下午,临近宫门落锁,他才带着周一沙兄弟回了长安宫。
夜幕降临,起风了。
风势迅速变大,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天色阴沉,空气湿润,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夜色沉沉,宫中跳动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朱允通和朱允?兄弟再次来乾清宫请安,却看到老朱又在药。
朱允?的眼圈当即红了,声音颤抖,
“皇爷爷?您,您体欠安?”
老朱摆摆手,
“无妨,小毛病,太医就开了这一剂药。”
朱允?躬身道:
“皇爷爷,还是要注意体,早点安歇。”
老朱点点头,叹了口气,
“是啊,咱也想早点安歇。”
可是偌大的帝国,全都系在他的身上,完全无法早睡啊。
朱允?还要再劝,老朱却对朱允通道,
“?儿,那个指挥使,陈廷堂,你当场没有带走他是对的。他是正二品的武将,当时又看似问题不大。”
“不过,锦衣卫发现他问题很大,已经将他下狱了。”
朱允通没有想到老朱会提起这个案子,故作惊讶道:
“皇爷爷,陈指挥使喝了兵血?”
不等老朱回话,他又自问自答,
“也是啊,他养了那么多蛹?,用的器具那么精美,每天还要耗费不少的肉,这厮不干净啊!”
老朱叹了一口气,
“岂止是贪腐,这就是无耻小人,还心怀不轨。”
!!!
“心怀不轨”?
朱允?吓了一跳,
“皇爷爷,此獠莫非要谋反?”
老朱摆摆手,
“造反他可不够格!”
朱允?听的满头雾水。
老朱又问道,
“?儿,定远侯的小儿子,你早晨说拘役了?”
朱允通再次解释道:
“禀皇爷爷,孙臣将他拘役十五天,送去钟山服役。”
老朱微微颔首,
“好吧。等期满了,让定远领回去好好管教吧,别再养一个叶辽生。”
从乾清宫出来,朱允通、朱允?兄弟都很安静,各怀心思。
只有朱允?很开心,吃着皇爷爷刚才赏赐的糕点,美滋滋地跟着两个哥哥向回走。
朱允通昨夜成功带走陈廷燮的士兵、女人,就很清楚陈廷完了。
陛下曾明旨,军人不得唱曲、下棋、蹴鞠,还因此严惩了一批军官,学唱的割去舌头,蹴鞠的砍去右脚.......
虽然陛下没有明确下旨,军官不得斗蛐蛐,但是这种占有大量时间的娱乐,显而易见,老朱是不会喜欢的。
当然,蛐蛐只是吸引老朱注意的引子。
接下来,就是陈廷受把士兵当奴仆使用的问题。
这就是很严重的违法案件了,犯了“擅役军人”的罪责。
《大明律》明确规定:“凡军官役使军人,及非理差遣者,杖八十。”
到了这一步,陈廷丢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所以,蓝玉听到这里就说陈廷完了。
最大的坑,就是陈廷的女人。
朱允通以私自在坊外开门为借口,堂而皇之地抓走了她。
但是又将她和其他士兵一起,暗自送给了锦衣卫,名义上自己不便插手京营事,请陛下圣裁,
其实,就是让锦衣卫发现,陈廷燮将情人介绍给徐永盛、企图借此染指火枪营的卑鄙行径。
这才是他给陈廷堂准备的死局。
陈廷受不该企图染指火枪营,那是老朱的禁脔。
涉及皇宫的安危,老朱不会容忍手下将领有这种野心。
朱允通不便直接出手,只能借刀杀人。
而这把刀子,就在老朱的手上。
现在看,“借”的很成功。
一句“心怀不轨”,证明刀子已经悬停在了陈廷的脖子上,只等老朱一声令下。
陈廷燮死定了!
朱允?心中有些嫉妒,同样是观政,自己在工部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成绩。
去了炼钢作坊,没有收获不说,还丢了刚收买的三个工匠。
查账也没查出个头绪,小鱼小虾都没有处理,工部尚书,侍郎都护的很严实。
现在朱允?却抓了一条大鱼儿。
陛下如此重视,显然陈廷犯的是大案,是要案。
朱允?心中有些着急,自己该怎么才能在工部做出点成绩?
他发现来工部是个错误,其实去礼部更适合自己。
回去给方孝孺写封信吧,问问他的意见。
夜深了。
朱元璋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奏疏,头疼的厉害,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
“老喽!”
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周云奇的鼻子有些酸,陛下最近常说这句话。
老朱摘下了老花镜,
“云奇,今晚不看了,朕回去睡一会儿,眼睛酸疼,看不清字了。”
周云奇擦擦眼泪,急忙上前搀扶,
“陛下,您慢一点!”
老朱在他的摆扶下缓缓站起身。
屋顶传来雨点掉落的声音。
又一场秋雨来了!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乾清宫迅速明亮了一下。
咔嚓!
空中竟然传来一声惊雷,乾清宫都随之颤抖。
老朱抬头看看外面,夜色漆黑如墨,暴雨倾盆而下。
“快要到寒露了,这是最后一次雷了吧?"
“应该是的,陛下。”周云奇搀扶着他,慢慢向后殿走去。
殿门打开了,一般狂风也跟着卷了进来。
朱元璋站住了,转身看了过去。
何人?
何事?
侍卫大声禀报: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蒋求见。”
老朱叹了一口气,淡然道,
“宜!”
这个时候来,肯定有大事。
周云奇很无奈,蒋这再晚来一刻钟,咱就能挡住他,让陛下好好睡一觉的。
蒋璩进来了,浑身水淋淋的。
周云奇注意到,蒋琳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匣子,长宽和蒋的小臂差不多。
蒋?上前施礼。
“陛下,臣夤夜打扰,请陛下恕罪。”
“说吧。”朱元璋疲惫地回道,
他感觉眼睛要睁不开了,只想尽快打发了蒋激回去躺下。
蒋?放下匣子,
“陛下,京城出现了伪造的宝钞,数量不可确定。这个匣子里的就是伪造的宝钞。”
朱元璋吃了一惊,
“伪造的?”
“拿来看看!”
自大明立国,这还是第一次出现伪造的宝钞。
老朱困意全无,挺直了腰杆,目光锐利如刀。
周云奇上前接过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摞一摞的宝钞。
他随便拿了几张,奉给朱元璋。
“烛火!”朱元璋呵道。
宫女急忙端着烛台过来。
朱元璋凑近仔细查看,连看了几张,图案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用手捻了捻,和宝钞的手感完全一样。
宝钞用纸是特制的“桑穰纸”(ráng),配方只有朝廷才有。
显然,配方泄露了!
甚至印制宝钞的雕版也泄露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严肃,
“蒋琳,调集精锐,尽快查!给朕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乾清宫的大殿,回荡着他的咆哮,甚至掩盖了外面的风声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