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何人陷害本王?(1 / 2)

大明假皇孙 花间无 5521 字 5天前

清晨。

小雨如丝。

朱允?站在江边,江水打着漩涡,滚滚东去。

昨夜一夜暴雨,江水十分浑浊,也涨了不少。

江水缓缓地拍打着一旁的码头,这是朱允通的私人码头,扩建了两次之后已经可以停靠长江上的任何一种船只。

现在码头空荡荡的,没有一艘船来这里。

突然,朱允通注意到,一艘货船竟然缓缓靠岸。

很快,有水手搭上了跳板,

他们竟然准备在这个码头卸货。

朱允通心里清楚,自己最近没有货物靠岸。

联想到阎秉德提及过的,这个码头常有一些陌生的船只长时间停靠,甚至从这里卸货、卸客。

朱允通一度担心,如果有违禁的东西,甚至有人刻意陷害,自己也会被牵连。

没想到,今天刚到就看到了码头被人乱用,一分钱不付,也不和管理码头的人打招呼。

更让朱允?生气的,码头的几个伙计竟然和没看见一般。

这里面肯定有勾连。

“二沙,去,让码头的伙计问问哪来的货船?货主是谁?”

周二沙快步过去传达了命令,

很快,两个码头的伙计过去询问,

货船上有人向朱允?的方向看了看。他们立刻收起了跳板,将船开走了。

货船仓皇地撑走了。

码头一旁的房子里匆忙走出一个干练的中年男子,男子看到朱允?,急忙一路小跑过来。

朱允通远远地看着,心中有些不爽快,再看着码头的凌乱、无序,心中更是不痛快。

跑来的这个大管事就是废物!

幸好今天突然袭击,才看到了这些不堪。

“一沙,那个大管事叫什么名字?”朱允通记得,码头的大管事是凤凰一个账房的亲戚。

“这个......奴婢不知。”周一沙老老实实地回道,“殿下,奴婢去问问?”

朱允摆摆手,

“不用了。你回别院一趟,让管事派人来,将码头的这些人全部看押,分开审问。”

“二沙,你再去一趟码头,集合码头的所有管事,伙计,让他们在岸上待命。”

外来的货船来卸货,竟然没人过问,必然码头上下都被买通了。

这点钱是小事,万一卸点造反的东西,朱允通就洗不清了。

周二沙半路拦截了大管事,

“回去吧,殿下不见你!”

大管事还要争执,周二沙晃了晃马鞭子,

“别让咱家说第二遍!回去!集合码头的所有伙计,在一旁等候发落!”

大管事吓得脸色苍白,只能回去召集所有伙计,蹲在细雨中等候处置。

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年轻男子大步走来,古铜色的皮肤,个子矮壮,走路带风。

年轻男子从码头伙计的队伍前大步走过,众目睽睽之下,丝毫没有怯场。

看他径直走向朱允?,周二沙手握刀柄,拦住了去路,

“站住!”

年轻男子拱手施礼,不卑不亢,

“内官,草民叫郑锡蕃,是来拜见殿下的。”

朱允通听到来人报的名字,当即吩咐放行:

“二沙,放他过来。”

走到朱允通的近前,郑锡纳头便拜:

“草民郑锡蕃拜见殿下!”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朱允通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扶起,心中对他充满同情。

叶家完全是受了池鱼之殃。

郑锡?唯一的收获就是成了民户。

叶启元曾经是卫所的指挥使,他的儿子生来就是军户。

不过,叶启元被定罪后,他的家人都被开革了军籍,现在郑锡蕃在衙门登记的是农户。

朱允通上下打量一番,郑锡足足比自己矮了一头,大手大脚,左脸有一个刀疤。

“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禀殿下,家父已经和家母安葬了。”郑锡蕃嗡声回道,眼神麻木,看不到一点神采。

“节哀!”朱允?知道他现在突遭家难,还没有转过弯,这只能靠时间去平复了。

沉默了片刻,朱允?继续问道:

“之前在军队做到了千户?”

“是的,殿下。”

“这是本王的码头,以后你就担任这里的大管事。”

“码头的伙计被全部开革了,你坚持两天,本王最迟后天就会派人来协助你。”

郑锡蕃再次跪下叩谢,

“草民谢殿下恩赏!”

“起来吧。”朱允通微微颔首,这个码头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大管事。

周二沙在一旁提醒道,

“你是大管事了,不能再自称“草民'了。”

郑锡蕃冲他拱手道谢。

朱允通询问了他的近况,又交代了几句,

“这个码头,主要是本王的人员、物资进出的。”

“一般情况下,路过的船只可以短暂借用停靠,但是不能从这卸客,卸载物资,更不能长时间停留,给钱也不行。”

郑锡蕃生来就在水上讨生活,明白朱允?小心的道理,当即拱手领命。

朱允通又指着岸边的一大片土地,

“这里有五百亩地,也是属于码头了,也归你管。”

朱允准备回去了。

他对郑锡蕃很满意,关节粗大,孔武有力,武功肯定不俗,更重要的是很憨厚,做事踏实。

郑锡蕃拱手送行,之后又说道,

“殿下,在下从城里来的时候,发现城里多了很多锦衣卫的番子,有些穿着便衣。”

朱允通有些意外,

“城里出了什么事?”

郑锡蕃摇摇头,

“他们在一些商户盘查,不知道要找什么。在下来的路上,看到几个印书坊被查了。”

朱允通若有所思。

最近也没听到什么大案子,锦衣卫突然出动,这是为何?

朱允通将码头交给了郑锡蕃,催马回城。

城里肯定有大事发生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前面不远的路口,几辆牛车赶了过来。

其中两辆竟然并肩而行,将路彻底堵死了。

朱允通准备催马到一旁的小路,让他们先过去。

只要不赶时间,他从不和讨生活的苦哈哈争路。

周二沙跟他时间短,不熟悉他的秉性,当即挥舞马鞭怒斥,

“眼睛瞎吗?这么点路被你们卡死了!”

赶牛车的人看到了竟然是一个太监,都吃了一惊,目光越过周二沙,他们看到了避让到小路上的朱允?。

赶车的车夫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却赶着牛车右转了。

很快,路让了出来。

朱允通没有立刻就走,他看着牛车竟然一直走,没有停下的意思。

刚才他明明看到了车夫的恐惧。

还有,牛车明明是直走的,似乎是去秉德的印书坊。

怎么就拐弯了?

看他们现在去的方向,前面都是田野,两个码头。

“二沙,去问问他们是做什么?”

周二沙催马赶了上去,

“你们都站住!”

朱允通在路口等候。

周二沙盘问了几句,又查看了什么,很快就回来了,

“殿下,他们是送货的,只是走错路了,现在要回城。”

朱允?点点头,如果按照他们的方向,前行两里路右拐,也可以回城。

也许是自己多疑了。

雨停了。

天空阴沉。

空气清新,燕子在空中飞舞。

朱允通去了北城兵马司,带着士兵在北城巡逻。

他也发现,北城多了不少陌生面孔,虽然穿着普通的棉麻衣裳,但是一个个嚣张跋扈的样子根本不是平民。

抽查了几个后,竟然全是锦衣卫的番子。

路口还有锦衣卫设置临时的关卡,他们主要是在盘查路人。已经有些人因为路引的问题被扣押了。

朱允通惩罚了几个凌辱百姓的番子,询问了他们的事由,

但是带队的百户都表示,奉上峰命令,盘查可疑行人。

朱允通带兵巡逻了半个时辰,就命令他们收队了,自己则去了别院。

城里肯定发生了大事,他要回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情报。

朱允通回到中城,发现玄真子摆摊算卦的地方空荡荡的,今天玄真子没有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

为了避嫌,他和玄真子联系的更少。

朱允通路上遇到了周一沙,管家派了十几个好手,去码头拿人。

“二沙,他们和郑锡蕃都不认识,你带他们去。”

他则带着周一沙直接去了前院。

别院将前面的一户院子买了下来,改为了前院,作为朱允会客和处理朝廷文书的地方,和后院的功能彻底分开。

现在公务放前院,中间的院子和后院成了生活区,而后院归许小棠,只处理朱允通私人的作坊、秘信往来。

一个清瘦的年轻秀士从前院的书房迎了出来,

“殿下!”

“嗯,士奇,朝中什么大事吗?”朱允?一边问,一边信步进了书房。

杨士奇,名寓,字士奇,来京城十多天了。

暂时没有授予官职,在别院帮着朱允?处理文书。

“殿下,据学生所知,没什么大事,上午陛下出了一道旨意,殿下,这是手抄本。”

朱允通在首位坐下,打开了抄本的旨意,

是处置羽林左卫的指挥使陈廷的旨意,朱允通没想到老朱这么神速,

“......陈廷斩立决.......枭首传至京营,游营示众,诸将当以此为做,勿蹈覆辙......方氏女纹………………”

“......其家人悉徙往木密关守御千户所,戍边充役……………”

方氏女就是陈廷燮的外室,被判了刑。

圣旨没有写陈廷受要控制火枪营,但是粗略写了陈廷企图将情人说媒给手下,只是没有提徐永盛的名字。

朱允通微微颔首,

“这厮死得其所。”

陈廷堂干不该不该去染指火枪营,那是老朱都忌惮的武器。

给他的家人留了性命,已经老朱念在他过去的战功了。

杨士奇已经听朱允?说过其中的内幕

“这所有些昏头了。”

朱允通上下打量他,

“定做的衣服送来了吗?”

“送来了,殿下。”杨士奇躬身道。

“明天要见陛下,紧张吗?”朱允通笑道。

圣旨已经来了,杨士奇在等了十多天后,终于要陛见了。

为此,朱允通还掏腰包给他定制了礼服。

杨士奇满面红光,搓着手笑道:

“要面圣啊,学生紧张的很。”

十天前,他还是生活困苦的读书人,只想着有一天高中进士,没想到明天就能面圣了。

只要明天稳定发挥,多少都会被授予一个官职的。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

朱允通哈哈大笑,

“人之常情啊!”

和杨士奇交代了面圣的注意事项,又叮嘱周一沙留下,教一些宫中的礼仪。

明天上午,礼部还会派人来教授面圣礼仪的。

朱允通则穿过后门,

之前的前院现在改为了中院,成了后院嬷嬷,侍女住的地方。

后院的书房,许小棠正在批阅往来的文书,将她的意见写在纸片上,附在文书上。

朱允通觉得合适,就用朱砂圈阅,她再誊抄在文书上。

看到朱允?来了,许小棠急忙放下毛笔,起身迎接,

“殿下!”

“嗯,有消息来吗?”

“殿下,吴叔刚来过。”

朱允?急忙去了自己的案子旁,老吴送的都是情报,

桌子上果然有一封信。

打开后,里面只有一句诗: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这是老钱有极其紧急的事要见面。

朱允?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

许小棠在一旁询问,

“殿下,在家用午膳吗?”

朱允?摆摆手,

“不用了,我带着一沙他们去外面吃。”

许小棠有些失落,殿下难得过来一次,又要出去用膳了。

朱允?刚出别院,恰好遇到了周二沙回来了,

“殿下,码头的所有管事,伙计都被带来了,管家说会好好审问的。”

周一沙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去戈江吃饭。”

听到去戈江茶楼,周二沙高兴地咧嘴傻乐。

朱允通突然又想到了上午碰到的那几辆牛车,

“二沙,上午的那几辆车,你看了运输的货物了吗?”

“殿下,他们说运的是杂物,奴婢看其中一辆好像运的是纸。”周二沙回道。

朱允通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如果是纸,难道是给秉德的作坊的?

为何要躲着自己呢?

真的是走错了路?

朱允通将两人留在了一楼,自己上了二楼的雅间,随便点了饭菜。

自从上次的道衍案和龙尾河案,老钱开始蛰伏,两人也尽可能不见面。

算起来,近两个月没碰面了。

中间只是通过老吴零星传递了一些消息,就像徐永盛被上司整治,就是老钱及时告知,朱允通才暗暗破了局。

今天这么紧急地约见,肯定是老钱发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情报。

饭菜刚送上来,老钱就随后跟着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殿下,京城发现假钞,面额都是一贯的,锦衣卫正在追查来源。”

朱允通有些意外,想起京城突然冒出的那么多锦衣卫的番子,估计就是这个大案子了。

动静这么大,丝毫不顾及造成的恐慌,肯定是老朱很重视。

“宝钞被仿制也不是一起两起了,为何这次大动干戈?”

老钱解释道,

“殿下,这次不同以往。这次的假钞竟然和真钞几乎没有分别,纸张只有负责印制宝钞的工匠才能区分。”

!!!

?纸张一样?

朱允通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桑穰纸的配方泄露了?”

老钱也不敢确定,

“殿下,也许是仿制的更像。”

说着,他从袖子掏出几张宝钞,呈了上去,

“殿下,这几张就是假的宝钞。”

朱允通接过去仔细查看,钞面上的内容,和真宝钞完全没有两样,

老钱又掏出几张宝钞,

“殿下,这是真钞。”

朱允通仔细对比真假,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老钱提前说了,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朱允通皱眉道:

“这不仅仅是纸的问题,雕版也出了问题啊!”

老钱也苦笑道:

“朝廷碰到高手了!”

虽然他站队朱允通,但是朝廷的利益受损,最终损害的就是殿下的利益。

朱允通好奇地问道,

“老钱,你是怎么区分的?”

老钱凑近了,指着钞面上的“贯”字,

“殿下,您看,‘贯”字上面这一小段龙鳞的片数,真假的数量虽然相同,都是九片。”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鳞片,真钞的线条很匀称,假钞的其中一个鳞片的线条不行,太细了。”

老钱又掏出一个放大镜递过去。

朱允通拿着放大镜,顺着老钱的指点仔细观看,

看了片刻,眼睛都酸了,他才确定是有这个极其细微的差别。

一旦拿开放大镜,肉眼几乎无法辨别。

“本王现在知道了答案,但是去辨别都如此困难,那让百姓如何去分辨?”

老钱摇摇头,

“殿下,现在朝廷还没有公布,肯定是担心引起恐慌。”

“这里收到过吗?”朱允?问道。

“禀殿下,在下让账房查了,发现了十三张。”老钱回道,“这是最近一个月收到的宝钞里发现的。”

嘶!

朱允随着实吃了一惊。

来戈江茶楼消费的都是有钱人,一般用铜钱付款的多。

就这样,还收到了如此多的假钞。

世面上流通的假钞,肯定是不小的数量了。

朝廷损失不小啊!

难怪老朱这么大动静。

朱允通暂时放下了假钞的案子,

“最近还有什么消息吗?”

老钱摇摇头,

“殿下,目前就是假钞案值得您警惕。”

朱允通疑惑地看着他,自己又没掺合这种事,为何如此说,

“和咱有关?”

老钱低声道:

“殿下,锦衣卫放在街面上的只是一部分兵力,其实从昨天夜里开始,一直在重点盘查各印书坊。”

“殿下可记得,阎家大公子名下可是有一家印书坊的?”

朱允?点点头,那太记得了,那是自己投资的印书坊呢,

他忍不住笑了,

“他?他可不会干这种事。他敢起这个心思,老间都能打死他!”

思文那种老古板,不可能教育出犯这种逆天大案子的儿子。

老钱却不这么认为,他在军队做情报,现在依然做情报,

大半生的情报生涯,让他看透了人性,

“殿下,人性不可捉摸。万一有人想拉您下水呢?或者想栽赃您呢?”

“殿下,不得不防啊!”

“何况人心隔肚皮!”

朱允通被他说动了,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你说的是!下午咱就派人通知秉德,仔细梳理印书坊。”

既然老钱担心,自己也有些存疑,那就尽早确认一下。

老钱说完事就告退了。

朱允?仔细打量假钞,可笑的是,假钞也太逼真了,细节一点也没有落下,

看着钞面上印制的警告语:

“户部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

朱允通笑着摇摇头,

能造出宝钞,数量还如此庞大,没上市的还不知道多少,老朱的火肯定很大。晚上请安得小心了。

自己现在家大业大,希望不要有人卷入这个案子。

将假钞放在一旁,朱允?开始吃饭,

一边吃,他也在分析,假钞是如何生产的。

雕版其实很好解决,只需要一个高超的雕板师,对着宝钞雕刻,总能做出以假乱真的刻板。

关键就是纸。

仿制的几乎和桑穰纸一模一样,至少朱允通看不出区别了。

朱允通捻着下巴,陷入沉思。

桑穰纸其中要用一层桑树皮,这个原料只用桑树的皮肉之间的薄薄的一层。

如果生产桑?纸,就需要大量的这种皮,很难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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