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明成祖 王占君 4145 字 1个月前

朱高煦想了想:“桂香,你可知吴越春秋时的美女西施?”

“晓得啊,她不是为了越国复兴,而甘愿牺牲青春进吴宫以身事吴王夫差吗?后来终助勾践灭吴。”

“是啊,西施为了越国而忍痛割舍了同范蠡的情爱。直到吴亡,二人才得以团圆泛舟五湖。”朱高煦话锋一转,“桂香,希望你就做一次西施。”

“这话我怎么听糊涂了?”

“桂香,父皇看中你,已是不可更改的。如果违抗,你我都会命丧黄泉。”

“殿下的意思是……”

“有道是事缓则圆,其实这是个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你在父皇身边,凭你的才艺,定能专宠,就可给我多进美言。”

“原来你是利用我,为你谋太子之位。”

“不是为我,而是为我们。”

“与我何干?”

“我为太子,日后就可继承皇位,做了皇帝,就可立你为后。”

“哈哈哈哈桂香发出阵阵笑声,“等你做了皇帝,我已人老珠黄,再说已是残花败柳,你还会立我为后?笑话。”

“我是真诚的。”朱高煦表白,“不信,我可以立字据,留下信物为凭。”

桂香太爱朱高煦了,为了将来能到他身边,桂香宁可信其真心:“那你就剪下一缕青丝作为信物。”

朱高煦当即剪下了一小绺头发,并且提笔在白绫之上写下:

立据人朱高煦,日后一旦登基,愿立桂香为皇后。空口无凭,此据为证。如有反悔,天诛地灭。

桂香接在手中,看后收起但愿你不会言而无信。”

“我已发下誓言,如违必受天谴。”

“殿下,”桂香扑过去,与朱高煦紧紧相拥在一起,“那我就带着这个美好的梦想,苦熬苦等吧。”

“会有苦尽甘来那一天的。”朱高煦热吻不止。

门口有人接连咳嗽两声。

朱高煦赶紧同桂香分开,回头看是周太监尴尬地背着身子。他唤道:“周公公。”周太监转过身奴才在。”

“到此何事?”

“禀殿下,是万岁不见桂香姑娘,要奴才来找。”

“周公公,”朱高煦语调变得柔和起来,“你不是在我的房间找到她的,她是在宫院中闲步。”

“奴才本来就是在宫院里找到她。”

“往后我们相处的时日长着呢。”

周太监清楚,皇上对二殿下偏爱,以后说不定朱高煦就会继位,自然不敢开罪这位说不准的储君:“奴才明白。”

桂香被周太监领走了。她回头张望,不时眼神充满了离愁又蕴蓄着期待。

朱棣在宫室等得心焦,急得他不住地在屋地上往来渡步。随着一阵香风,桂香飘然而入。一向威严寡笑的朱棣,难得春风满面地迎过去桂香姑娘,你去了何处?叫朕好不心焦。”

“万岁,奴家在宫院随意走走。”桂香屈膝欲跪,“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棣一把拉住:“不必行此大礼。”

此刻,桂香与朱棣站得很近很近,桂香身上那淡雅的兰桂之香,一阵阵冲人朱棣的鼻窍。朱棣止不住发问:“姑娘,你为何香气袭人?”

“万岁,我家有株桂花树,我娘就是在桂树下生的我。以后每次都用桂花为我洗浴,还为我在胸前挂了桂花香囊,为此也为我取名桂香,是以我的身上总是有桂花的淡淡香味。”

朱棣情不自禁地把桂香拥在怀中朕见你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可愿意与朕同床共枕?”

“万岁若不嫌弃,民女求之不得。”

没有多余的寒暄和过渡,大概是朱棣长年征战厮杀,缺少温柔乡的缠绵,故而他急切地与桂香同人罗帷。而且一经云雨,朱棣便觉奇趣异常。以往他虽说贵为燕王,枕边不乏佳丽。但这些女人多是出自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多识礼数。怎比桂香在风月场中厮混多年,端的是放浪形骸。曲意逢迎,花招艳状,朱棣何曾经历,使他欲仙欲死。次日已是日上三竿,朱棣犹自紧拥桂香不起。

桂香望望窗外,知道天已不早,便欲挣脱朱棣的怀抱:“万岁,我该起来梳洗了。”

“不,朕还没有睡够。”朱棣双臂像钳子一样不肯松开。

桂香将头又埋进朱棣的怀里:“万岁,你总得上朝处理国事啊。”

“成年累月征战,哪有一刻消闲,朕也该轻松一下了。”朱棣将桂香吻个不住。“万岁,今日在午门外刑场上站在你身边的年轻人,仪表不俗,他是谁啊?”

“朕的二子殿下。”

“啊,那就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桂香装傻,是在兑现同朱高煦的约定。

“你不懂莫要乱讲,朕还没有立太子。”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也就是万岁一句话呀。”

“立太子之事非同小可,朕还没有拿定主意。”

“那,这个二殿下多英武啊,难道他没有本事吗?”

“要说高煦儿能征善战,跟朕打天下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而且是相貌堂堂,处处酷似朕躬,倒是个合适的太子人选。”

“那万岁何不就颁旨册立呢?”

“你倒说得轻巧,历朝历代,立太子都是立嫡长,朕还有长子高炽,他并无过失,安能废长立次?”朱棣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桂香,你为何初次见朕,便为高煦游说,这内中有何隐情?”

“民女不过是话赶话提及,万岁大不该怀疑奴家,这是怎么说,真是冤屈。”

“不对,你二人是否曾有旧情,否则,你怎会如此卖力地为他谋太子之位?”朱棣残暴的一面又发作了,“说,若不坦白,朕定斩不饶!”

桂香―话不说,抓起一,幅白续下床就走。

“你去哪里?”朱棣冷冷地问。

“奴家去悬梁自尽,以示清白。”桂香说着登上了锦墩。

朱棣疾步过去,把她抱下来:“桂香,切不可轻生,是朕错怪了你。”

桂香在朱棣怀中还在嘤嘤哭泣奴家还是死了吧,而今万岁尚未正式登基。一旦君临天下,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哪里还有我的名分。万岁身边美女如云,我被弃如敝屣,倒不如死了干净。”

“休如此说。在朕心中,任何后妃也不及你万分之一,朕会永远把你留在身边。”

“万岁说的是真话?”

“肺腑之言。”

“既如此,万岁就给我一个封号如何?”

“这,朕尚未举行登基大典,皇后尚未册立,如何便能封妃?”朱棣感到为难,“且待册立皇后再封你如何?”

“万岁为难,奴家也不勉强。”桂香转身就走,“我还是识趣些趁早离开,免得……”

朱棣拉住她:“也好,朕就破例封你为香妃,册封的银册,待到立后时颁给。”桂香破涕为笑,跪行三叩之礼:“谢万岁加封,妾妃愿陛下万寿无疆,江山永固。”朱棣拉她起身:“爱妃,你我就是夫妻,往后时常见面,不需行此大礼。”

香妃偎在朱棣怀中:“但愿此后万岁能一如既往,不要朝秦暮楚移情别恋。”朱棣与香妃又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初春的卜鲁屯,还是冰封雪裹的景象。蒙古部落的毡包,像一个个大馒头,星罗棋布地散落在皑皑雪原上。其中最大的一顶,便是蒙古可汗的金顶宝帐。那宝顶上金色的圆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射着刺眼的金光。帐内正在举行蒙古八部推举可汗的仪式。古老而又庄重的投箭仪式,在神秘紧张的气氛中进行。八部首领每人面前置一箭筒,参加投箭的是十六位部族长老。此刻北海部首领鬼力赤的箭筒里已有了七支箭,而瓦剌部的阿鲁台面前的箭筒中也有了六支箭。还有三位长老没有投出他们神圣的一箭,他们将要决定由谁来主宰这雄踞大明帝国北部的强大蒙古部族。三位长老依次迈出了沉重的步伐,三支箭全都落在了鬼力赤的箭筒中。

帐内的人齐声向鬼力赤欢呼,祝贺他成为蒙古部落的主宰。

落选的阿鲁台也随着众人向鬼力赤跪拜,从他的面部表情上,一丝也看不出沮丧和不满:“尊贵的大汗,你是上天赐给草原的神鹰,高飞在蓝天上,俯视着茫茫草地和大漠,是我们最好的领头人。”

“我的手足兄弟阿鲁台,你就是草原上奔腾的骏马。如果没有你载我前行,我鬼力赤只能在原地打转。”

“我最亲如长兄的大汗,阿鲁台愿做你的跨下战马,载你与敌人厮杀,让蒙古部族永远繁荣昌盛。”

“好,让我们举起金杯,共同盟下誓愿。”鬼力赤用匕首刺破中指,滴血人杯中,“日后我如待阿鲁台不像手足,让我从蓝天上折翅,坠入黄沙之中。”

阿鲁台也举起滴血的金杯:“我阿鲁台如若心口不一,必将被万马踏成牛粪。”盟誓已毕,鬼力赤落座,用目光巡视一下全场:“诸位首领,我蒙古部落生存的关键在于南邻大明,而大明国力强盛,我们当下不可与之为敌,应暂且与之通好。待我方强大之后,再相机进取。”

阿鲁台率先响应:“大汗言之有理,臣愿为使前去明国通好。”

“贤弟能不辞辛苦,汗兄求之不得。”

“臣定当不辱使命。”

“好,待本汗给大明皇帝亲笔书呈贺表。”鬼力赤很快写成祝贺朱棣登基的国书,并附有一份礼单。计有马、牛、羊各一百头,狐皮等各色兽皮一百张,北珠一斗,北地生金一千两。

阿鲁台回到自己的营帐,将国书从函中抽出看过内容,见是提及“备有薄礼,不成敬意”。并无具体数量,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他路经自己的领地,将牛羊兽皮珍珠生金全部留下慝为己有。只带一百匹马上路,直奔北平而去。

红红的炭火盆散发出腾腾热气,世子府的书房恍如盛夏,原本就身体肥胖的朱高炽,额头上不时滚落下滴滴汗珠。他读书很认真,有时汗水流进眼眶中也顾不得擦,甚至汗都把书页打湿了。

杨士奇轻手轻脚走进来,他将窗户欠开一道缝,放进些新鲜空气,然后到了朱高炽近前世子殿下。”

朱高炽这才放下书本,见是自己最信任的幕僚:“噢,是你,杨先生,有事?”

杨士奇有意道:“殿下真就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国事家事全都不闻不问了?”

“先生说的是父皇业已登基,皇后已封,太子未立?”

“着,看起来世子还是心中有数的。”

“越是未立越是要沉住气,如果显出急迫,让父皇察觉出来,势必欲速不达。”

“话虽有理,但眼下形势危矣。”

“何以见得?”

“二殿下旦夕在皇上身边,且征战有功,深得皇上喜爱。按正常道理,皇上立后即当立太子,而立太子则非世子不可。而今皇上不立,即是心有别属,这对世子殿下大为不利。”

朱高炽不由得频频点头:“先生说得是,但我该如何应对呢?”

“首要的是,世子不能再蜗居北平了,应尽快去往南京。在皇上身边多尽孝道,让皇上记起还有你这个世子。”

“我原想随母后同时赴南京,看起来应当提前了。”

“眼下就有个机会。”杨士奇告知,“蒙古部落派来通好信使,是为瓦剌部的首领阿鲁台,殿下何不就带他进京?”

朱高炽离不开他这个智囊杨先生速去做好相应准备,伴我同时进京。”

当夜,杨士奇来到馆驿,与阿鲁台见面。二人寒暄过后,杨士奇言道殿下对首领为使前来通好甚为看重,决定亲自作陪前往南京。明日早饭之后成行,特来相告。”“大明天朝,不弃我边塞胡族,令人感佩。”阿鲁台开始用语言试探世子殿下千金之躯,伴我同行,令某受宠若惊。只是殿下对我们的诚意,就丝毫不加怀疑吗?”

杨士奇心头一震:“贵部主动示好,天朝自当以诚相待,怎该疑神疑鬼呢?”

“好,好,不愧是大国风度。”阿鲁台把话收回去,“明日在下早早等候。”杨士奇却是不放心了:“首领似乎还有话说。”

“这,一路之上相处时日尚多,与先生自有交流的机会。”阿鲁台不再多说。杨士奇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馆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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