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强夺虎符刘襄兴兵(1 / 2)

汉文帝 王占君 4163 字 3个月前

疾风吹得柳枝发疯般摆动,池水荡起了层层涟漪,飘零的花叶在空中飞舞,滚滚黑云越压越低,暴风雨看样子转瞬即至。

召平与钱贳仁在花亭话别:“钱公公,安心返京,转告赵王千岁,齐王的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

“丞相,建功立业在此一举,最好不要坐等,要抢先行动。事成之后,赵王绝不会亏待你,新朝成立,定然有你的高官厚禄。”

“放心,静候佳音。”

郑威隐身在树丛中偷窥,虽说听不清他二人的对话,但可见二人的神情。

吴彭府中,家人正忙着关窗,一阵阵劲风,夹杂着铜钱大的雨点敲落下来,床上的吴彭俯卧着想心事。这八十军棍也挨了,怎么到现在也不见动静,难道就落空了不成。

管家进来禀报:“老爷,丞相来访。”

吴彭脸上立时现出了灿烂的笑容,但他马上收敛起来,痛苦的神色又挂在眉稍:“快请。”

召平进入房中,几步走到床前:“将军,你受苦了。”

吴彭急欲起身:“丞相。”

“快不要动。”召平近前扶他躺好。

“丞相光临,我还在床上,这如何使得。”

“不要这般言讲。”召平细细察看伤痕,只见确实是皮开肉绽,说明这八十军棍是实实在在打的,“咳,给打成这样,大王也太心狠了。”

“哼!”吴彭咬牙切齿地说,“大王,狗屁,把我的一片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真不是东西。”

“可不许辱骂大王。”召平戏问,“你不怕我告知大王?”

“怎么可能呢。”吴彭完全是信任的神情,“丞相在凤凰殿为我求情,是那样真诚。”

“哎,可惜你还是免不了这一场酷刑啊。”

“大丈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你当真要雪洗这莫大耻辱?”

“我吴彭对天发誓,但凡有机会,我定要贼王碎尸万段。”

“你不怕万一事败,连累全家大小的性命?”

“大丈夫做事,决不瞻前顾后。”

“既然吴将军下了决心,眼下倒是有个绝佳的机会,可称是千载难逢,万年难遇啊。”

吴彭一骨碌坐起来:“丞相,你快说。”

“赵王派钱公公来,你是知道的,他得悉齐王心怀不轨,要我设法为国除奸,这大好机会我就送与你,办成此事,为国除奸,为己雪恨,日后又何愁高官厚禄腰金衣紫。”

“高官我倒不想,报仇才是首要。只是,我手下无兵,空有大志,也无可奈何呀。”

“你看这个。”召平从胸前取出一物。

吴彭看得真切,正是那调兵的信物纯金兵符,他伸手接过:“丞相,有了它大事成矣。”

“你这身体吃得消?”

吴彭跳下地,说:“纵然疼痛,我也能忍受,末将就去调兵,请丞相在府中稍候,等我将齐王人头提来。”

“好,愿将军马到成功。”

凤凰殿内,郑威在向齐王禀报:“大王,那召平与钱贳仁在花亭鬼鬼祟祟密谋后分开,之后,召平又去了吴彭府内,好一阵才出来。看得出召平是意满志得的样子,其中定有阴谋。”

“本王知晓了,你且下去,我自有道理。”

“大王,不可不防啊。特别是临淄城内的卫军事关重大,应将召平手中的虎符收回才是。”郑威追了一句。

“休得再多嘴,你只管下去就是。”齐王显出不耐烦来。

郑威不敢再说,悻悻退下。

丞相府中,召平的心情极佳。齐王在国内调集的兵马还有数日方可到达,吴彭持虎符只要调动一千人马,即可将齐王拿下。他在府中计算着时间,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可大功告成。

府门外忽然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乱哄哄的吵吵嚷嚷。召平心中纳闷,方到院内,管家匆匆来报:“相爷,吴彭将军领人马将相府给团团包围了,叫喊着要相爷出去相见。”

“啊?!”召平心内一惊,心说这是为何。他急步走出相府大门,但见吴彭立马横刀在府门前站立。

“吴将军,你可曾将齐王人头带来?”召平疑惑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一切。

“召丞相,你看,大王在此。”吴彭勒马闪身,现出齐王乘坐高头大马的威武身躯。

“这?!”召平登时傻眼了。

齐王怒容满面地开口了:“召平,你可知罪?”

召平嗫嚅地还欲狡辩:“为臣不知。”

吴彭当场戳穿他,说:“丞相,你与吕禄勾结,意欲谋害大王,将虎符授我,嘱我调兵擒杀大王,难道还想抵赖吗?”

召平明白再否认也无济于事,但他不明白吴彭为何突然变卦了:“吴彭,你答应老夫要报仇雪恨,难道那八十军棍没将你打得皮开肉绽?!”

“哈哈哈哈!”吴彭仰天大笑起来,“召平老贼,至今你还蒙在鼓里,让我叫你死个明白——大王对你同吕氏的暗中勾结早有察觉,料到钱贳仁前来会有阴谋,但虎符在你手中,为防不测,大王与我定下苦肉之计,使你乖乖交出虎符。”

齐王已是不耐烦了:“哪有功夫与他啰唆,速将召平擒下。”

召平对齐王一揖:“大王还望看在我多年驾前为臣的分上,饶我家小的性命,他们是无辜的。”

“这是你死后的事了,不劳你多费唇舌,本王自有道理。”

召平清楚,满门抄斩的下场是在所难免了,他叹息一声,再次求情:“请大王恩准老臣与家小见上最后一面。”

齐王身边的驷钧又抢先开口了:“死到临头,还有这许多婆婆妈妈的废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召平怔了一下,感慨地说了一句:“真是要斩尽杀绝呀。”

齐王向吴彭下达命令:“拿下!”

吴彭对召平还算客气:“丞相,背过手臂受缚吧。”

召平看一眼自己的门丁,从他手中夺过刀来:“给我!”

吴彭恐召平狗急跳墙,将齐王挡在了身后:“大王,小心!”

驷钧怒斥:“老贼,还敢铤而走险?!”

“天哪!”召平凄凉地惨叫一声,横刀自刎于大门前。一股鲜血喷出,身体随之倒下。

吴彭见召平已死:“大王,我们撤兵吧。”

“这……”齐王尚在犹豫。

驷钧却又代齐王下令了:“斩草不除根,终究留后患!吴将军,杀进召平府,不分男女老幼,尽数杀死,一个不留。”

吴彭很是不忍:“大王,这,就不必了吧。”

“怎么!”驷钧瞪起眼睛,“你敢不听我的命令,日后召平家小谋害大王,你吃罪得起吗?”

吴彭还是不愿屠杀:“大王,请体上天好生之德。”

“你敢辱骂大王无德。”驷钧怒火上脸,“是不是也活够了?”

齐王还是明理的,说:“舅父,不要责怪吴彭,八十军棍叫他吃尽了苦头,不要再难为他。”

“好,既然他不肯下手,待舅父我为大王效劳。”驷钧带兵杀进了相府。

顷刻间,相府内哭声震天,哀号动地,特别是女人和儿童的惨叫声,令人不堪忍受。

齐王叹息着说:“我们回宫吧。”

吴彭、郑威等默默无言地跟在后面。

凤凰殿里,齐王与臣子们议事,商讨起兵之策。驷钧大步流星兴冲冲而入:“大王,召平全家一百八十余口,被我尽数斩杀,算是为大王除却了后患。”

齐王高兴不起来:“舅父辛苦,快入座议事。”

“所议何事?”

“起兵的时机和方法。”

“大王所做乃本末倒置了。”

“何以见得?”

驷钧毫不掩饰地说道:“大王,我等为千岁爷您也算得披肝沥胆了,这大事将成,总当有个封赏,臣子们才好继续卖命。”

齐王觉得驷钧有些操之过急,但也不能不加安抚,他内心虽说不太痛快,还是被驷钧牵着走了:“好吧,本王即任舅父为丞相,吴彭为大将军,郑威为内史,其他将士俱有封赏。立刻征调全国兵马,杀向长安,诛除诸吕,还我汉室刘家天下。”

郑威谏奏:“大王,起兵不可太急。”

“难道还要等吕禄之辈前来攻打不成?”

“大王,以我齐国一国兵力,对付诸吕还嫌不足,若要稳操胜券,应再联合他国兵力,共同讨吕。”

“以你之见,哪国兵马可以联合?”

“琅邪王为邻国,且兵力可观,当约其同谋大事。”

吴彭表示担心:“琅邪王为人重利,恐怕不会配合我们。”

“这有何难,”驷钧自有他的道理,“待我丞相出马,前往琅邪王国都,凭我三寸不烂之舌,管保令他前来拜会我家大王。”

齐王感到难以置信:“丞相确信能够说动琅邪王?”

驷钧信心十足地说:“大王且在国中静候佳音。”他当即离开临淄奔赴琅邪国去了。

代国的中都因为地处北方,天气显得格外凉爽。

代王刘恒一大早就来到了勤德殿,他虽身居边陲僻壤,但心中无时不在关注着京城动向,因为政局的些微变化,都与他的命运息息相关。

他在殿内往来踱步,思忖良久,传令几位近臣前来议事。

少时,他的舅父薄昭,中尉宋昌,郎中令张武便先后来到勤德殿。

薄昭首先问道:“大王,这大清早召我等前来,有何大事商议?”

刘恒表情严峻地对近臣说:“本王近来夜难成寐,特别是昨晚整夜未眠,如芒在背,不得安枕。”

“大王有何为难之事,说出来臣等也好为大王分忧。”宋昌表明忠心。

“有道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本王在为朝中事担心。”

“朝中难道有了新的变化?”张武发问。

“本王想,我们不能在代国坐等朝中的变化,我们要主动掌握朝野的动向。”刘恒说。

薄昭深为赞许:“大王所虑极是,臣等不及。”

刘恒进一步说:“晓谕京城的代邸令,不要坐等朝中的情况,要不惜重金,主动与大臣们联络,了解变化前的细枝末节。”

“臣这就派人进京。”薄昭应答。

“眼睛不能只盯着长安,还要向各诸侯国派出密探,随时侦察知晓各国动向,不论大事小情全要报回国。这样我们就做到了耳聪目明,也能做到随机应变。不至于在突发的变故中,手足无措。”

薄昭等出了勤德殿,都有了一个明显的感觉,代王刘恒不会甘居人下,他是想有所作为。

琅邪王刘泽,在刘姓诸王中是年龄最长者。他的封地与齐国接壤,堪称是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人多自然也就兵多,他的人马与齐王不相上下。

驷钧来到琅邪国,刘泽不能不重视,因为按辈分,驷钧毕竟居长。他很客气地将驷钧请到内书房:“驷丞相驾临,定是有所见教。”

“大王,吕后业已一命归西,想来已有耳闻?”

“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吕禄、吕产之流要将刘氏诸王尽数铲除,大王必定也早已获悉?”

“此话倒也有人提及,只是我想未必。”

“也许诸吕会放过大王您。”

“此话何意?”

“因为大王和诸吕暗通款曲呀。”

“驷丞相怎将屎盆子扣在本王头上,这同骂人无异,你也太无礼了。”刘泽气得面皮紫涨。

“大王息怒,一句玩笑话,千万莫介意。”驷钧起身赔个礼,“诸吕眼下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当数齐王与大王您。”

“何以见得?”

“因为刘氏王中,唯大王您与齐王拥有重兵,能够危及他们的生存,可以颠覆他们的统治。”

“这话倒是,但他们视我与齐王为眼中钉,我们也没奈何。”

“大王岂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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