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强夺虎符刘襄兴兵(2 / 2)

汉文帝 王占君 4163 字 3个月前

“该当如何?”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齐王意欲起兵,打诸吕一个措手不及。”

“这,能行?”

“齐王与大王您合兵一处,即足已令诸吕闻风丧胆。加之你二人振臂一呼,刘姓王侯自会群起响应,再加上朝中大臣皆对诸吕恨之入骨,文臣之首陈平,武将之首周勃,都将在京中接应,何愁大事不成!”

这一番言论,同刘泽的想法吻合,他不由频频点头道:“却也有理,我们自当同举义旗。”

“大王不愧为高祖嫡脉。齐王敬重您的为人,他叫我转告大王,吕氏为乱,他早欲起兵讨之,怎奈时机不到。而今吕后崩逝,诸吕群龙无首,正是剪除诸吕的大好时机。而大王为刘姓王中最长者,齐王年岁比您小,威望比您低,故而派下官前来敦请大王前往临淄,统率两国军队,一同西进,以平关中之乱。”

刘泽掩饰不住的笑容绽放,问:“齐王真是这样说的?”

驷钧扔给刘泽更大的甜头儿:“齐王的意思是,将逆吕除却之后,恢复刘氏天下,这皇位自然当由大王您来坐,别人是不配染指的。”

刘泽一兴奋,从座位上站起来:“齐王他不会反悔?!”

“我家齐王一言九鼎。”

“你所说并非谎言?”

“此乃天下大事,驷钧岂敢儿戏。”驷钧催促,“就请大王抓紧带兵过去,共谋大事,早坐皇位。”

“好,既然齐王如此诚挚,本王已无话可说,即随丞相赶赴临淄商议起兵讨吕事宜。”刘泽下定了决心。

明丽的阳光照耀着凤凰殿,使这华丽的宫室越发显得富丽堂皇。齐王亲自到大门口将刘泽迎进殿内:“王兄屈尊临淄,愚倍感荣幸,整个齐国都为之增辉。”

“王弟言重了,为恢复我刘氏天下,理当戮力同心。”刘泽春风满面。

“就请王兄出示虎符,也好调兵。”齐王已是急不可待。

刘泽岂肯轻易启动人马:“调兵不急,且待我二人将统帅大权定妥,即请王弟将虎符交我。”

齐王狡诘地一笑:“王兄日后要坐天下,是万乘之尊,岂可上阵涉险,这统兵之事,当由愚弟代劳。”

“不对,”刘泽疑惑的目光射向驷钧,“驷丞相,你不是说好,由我统领两国的军队吗?”

“上阵冲杀会有危险,日后你可能登皇位,得保护你,这冲锋陷阵的厮杀,还是让我家大王冒风险吧。”

刘泽摇头:“这里面有阴谋,这不是保护我,是侵吞我的兵权。如此,我就告辞了。”

驷钧冷笑一声,挡住去路:“哪里走?”

“回我的琅邪国。”

“只怕你来得就走不得了。”

“怎么,你还敢对我下毒手不成?!”

“大王误会了,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腰中的虎符。”

刘泽不由得摸摸腰部:“休想!”

驷钧逼近刘泽:“大王,难道一定要我动手吗?”

刘泽向后退步,他求救似的面向齐王:“王弟,你的属下如此无礼,你不能坐视不管哪。”

齐王犹如未闻,只是端坐不发一言。

“听我良言相劝,将虎符痛快交出,不要让我多费周折。”驷钧又逼上一步,几乎与刘泽鼻尖相触。

刘泽看看左右,齐王的部将郑威、吴彭全都是手按在刀柄上,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拔刀相向。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从身上取出调兵的虎符:“咳,本王将这虎符给你就是。”

驷钧一把夺过来,转身献与齐王:“大王,拿着。”

齐王接过,反复把玩看了几遍:“这就等于琅邪国的十万大军,王兄,愚弟那就不客气了。”

“随你的便吧。”刘泽明白他此时已是无能为力。

“郑将军。”齐王一声令下。

郑威上前躬身:“臣在。”

“本王命你持此虎符前往琅邪国调集该国全部兵马粮草和辎重,该国的军队就由你指挥。”齐王下达命令。

郑威响亮地回答:“末将遵令。”

刘泽目送郑威离开,不免想到自己在临淄会有生命之忧。又想到常言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便低声下气地说道:“王弟,为兄有一言奉上,不知当讲不当讲。”

虎符已到手,齐王对刘泽客气多了:“王兄尽请直言。”

“王弟令尊齐悼惠王乃高祖长子,溯本寻源,王弟乃高祖嫡长孙,诛除诸吕后,理当由王弟承继刘氏天下。”

齐王听后不觉频频点头:“确是这么个理儿。”

“为兄眼下是刘姓王中年龄最长者,而今我在临淄也无所事事,莫如为兄趁此遍访刘姓诸王,向他们晓以利害,让他们同我一起,共同推举王弟承继皇位。有我出面,要比王弟方便得多,而且想来刘姓各王谁也不会驳我的面子。”刘泽一口气说出了他的想法。

驷钧当即表示反对:“琅邪王,你想金蝉脱壳,办不到,我家大王绝不会放虎归山。”

刘泽仍很镇静:“我这是一番好心,是为齐王着想,我自己无所谓,走不走王弟做主。”

齐王将刘泽骗来,总觉得问心有愧,也就对刘泽的态度友善了些:“王兄,你当真不再企望皇位?”

“事情这不明摆着,王弟为首将诸吕剪除,皇位自当归属王弟。”刘泽站起身道,“我对天明誓,若再有非分之想,天诛地灭。”

“王兄之意明了即可,何需发此重誓。”

“为兄这是表明心迹。”

齐王感到刘泽真到各处游说,效果定然极佳,便倾向赞同,说道:“王兄若能出面说明情况,待我打败诸吕,即可顺利登基了。”

驷钧一听就急了:“大王万万不可因小利而失大局,放虎归山终成大患,事到临头后悔迟啊。”

“驷丞相忠心可嘉,就是未免太过虑了。”刘泽以退为进,“王弟,那我还是在临淄坐享其成吧。”

齐王已经动心:“我想,王兄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驷钧唯恐齐王放走刘泽,便想先用缓兵之计:“大王,那琅邪国兵马尚未调来,放走刘泽,郑威将军危矣。”

“说的也是。”齐王认为有理。

刘泽接话道:“王弟若难放心,待郑将军调兵归来,我再离开不迟。”

齐王感到稳妥了:“如此也好。”

数日后,郑威将琅邪国十万大军悉数调来。齐王便主动召来刘泽:“王兄,可以去各地游说了。”

“不可,万万不可!”驷钧坚决反对,“大王,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不能让琅邪王离开临淄一步。”

“舅父,当初你言道大军未曾调来,而今十万大军已听我号令,本王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大王,刘泽表面上说不再企望皇位,其实他心中万分愤恨,一旦离开,必定要拆你的台,坏你的事。”

刘泽已明白以退为进是最有效的一着,他起身拉出要离开的架势:“王弟,我不想再为你卖命效劳了,何苦呢,还让驷丞相难以放心。”

“大王,我是为你着想。”驷钧声音都变了。

刘泽决心再将齐王一军:“王弟,贵国还是丞相明白,你虽说贵为一国王爷千岁,但还是应当听丞相的。”

“怎么,你敢小看本王!”齐王被激怒了。

“王弟千万莫误会。”

“今儿个我定要让王兄为我去各国游说。”齐王说归说,他还是多了个心眼,“为了王兄的安全,愚弟派一部将,带精兵五百骑,日夜不离王兄左右,管保王兄安然无恙。”

刘泽没想到,齐王还有这一手,显然这是派兵将监视他。但无论如何,可以离开临淄了。虽说鸟儿飞出了樊笼,但还在人家的手里牵着,尽管还没有自由,活动余地还是大得多了,走一步是一步,自己再设法脱离齐王的部将。他便痛快地答应下来:“如此最好,也免得驷丞相放心不下。”

刘泽终于离开了临淄,驷钧有些不悦,但他对齐王也无可奈何。

齐王却是意气风发,传令驷钧、吴彭、郑威随征,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济南郡进发。同时,齐王发出檄文,诏告天下刘姓诸侯王,文中称——

高祖灭楚平定天下,封我刘氏宗室诸子弟为王,此乃天经地义也。齐悼惠王病逝后,惠帝派留侯张良降旨,立我为齐王。孰料惠帝崩,高后当权,听任吕氏子弟擅自废高祖所封刘姓诸侯王,而封诸吕为王。更有甚者,竟残忍地杀死隐王如意、幽王友、梁王恢三位及赵王。灭亡了刘氏的梁、赵、燕三国,将其属地分封给诸吕为王,还将原齐国一分为四。而今高后崩,诸吕变本加厉,假天子诏号令天下,朝臣们敢怒而不敢言,刘氏王侯皆有性命之忧,我等不能坐以待毙。故而集两国之兵,讨伐逆吕,复我刘氏天下,愿诸王群起响应,早灭吕贼。

吕产得知齐王起兵的消息,忙与吕禄等议事,急切地说:“待我亲率北军前去济南迎敌,一举将齐王击溃。”

“不妥。”吕禄反对,“你是国之丞相,离国而去,政事必为陈平把持,则我吕氏危矣。”

“那便由你率南军出征。”

吕禄摇头:“更为不妥。”

“何以见得?”

“眼下京城局势不稳,周勃、陈平之流蠢蠢欲动,你若带兵离京,他们必伺机而动。当此之际,你我断不可轻易离开。”

“那该如何是好?济南郡已三次告急,总不能不发救兵啊。”

吕禄言道:“可派颖阴侯灌婴领兵破敌。”

吕产发问:“灌婴,靠得住吗?”

“灌婴与周勃素有芥蒂,极少来往,娘娘在世时待他不薄,想来他不会背弃我吕家。”

“既然上将军如此判断,就令灌婴领兵十万,奔赴济南。”

灌婴遵令点齐十万大军,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直向东方。

吕禄对灌婴的行军速度特别满意,告知济南郡太守援军不日即可到达。谁料,大军到了河南荥阳境内,突然止步不前了。吕禄派人追问,方知灌婴受感风寒,病倒床榻。而且这一病就是数日,也不见一丝好转。

部将入帐问病:“大将军,救兵如救火,如此延迟,只怕上将军处不好交待,莫如末将进城请一名医,也好让将军早日痊愈。”

灌婴笑了,从床上坐起:“你看我是有病吗?”

部将大为诧异:“将军,你原来没有病啊。”

“我是诈病在此驻足不前。”

“那,这岂不是违抗军令?”

“你想,我们若去济南,就要与齐王的人马交战,若胜,则吕氏势力大增,刘姓江山岂不要归吕氏所有。”

“将军,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去讨伐齐王了。”

“这是自然。”灌婴朗朗道,“我家世代受高祖恩惠,理当匡扶汉室。行前,陈平丞相与周勃太尉都已同我约定,近日他们将在长安举义,届时我再杀个回马枪,配合他们的行动。”

“我们就在荥阳驻扎了?”

“你要赶往齐王处,告诉他屯兵待命,不要急于进攻,免得吕禄催促我军,待到京城有变,再决定下步行动。”

部将应声:“末将遵命。”

沉雷阵阵,乌云滚滚,劲风狂摇着树木,行人纷纷疾步归家。长安城中,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丞相府中,周勃与陈平正在密室议事,同室内还有刘章、刘兴居和周亚夫。

刘章显然是在催促:“丞相、太尉,家兄齐王已按约定起兵,现已兵临济南郡城下,我们在京城也该有所行动了。”

“朱虚侯所说在理,只是吕禄手握兵权,我们该如何夺得兵权,还得丞相用心谋划。”刘兴居道。

陈平徐徐开言:“齐王起兵,这大好时机不能错过。从吕氏手中夺取兵权,亦无万全之策,只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丞相,不管好计歹计,你且拿出来一试。”刘章有些发急。

“此计出在曲周侯郦商的身上。”

“这又为何?”周勃问道。

“我已事先约其父子在厅外候传,待召其相见。”

曲周侯郦商和其子郦寄闻召进入密室。郦商问:“丞相,要我父子候传,究为何事?”

陈平缓缓说道:“令郎与吕禄交好,而今要他出力。”

郦商急加辩解:“丞相,犬子与吕禄不过棋友,交往虽多,过从不密,从不涉及政事。”

郦寄自己也辩白:“丞相切莫误会,在下与吕禄只是虚与委蛇,实则是不敢得罪,惧他加害啊。”

“我岂能不知?”陈平一笑,“你若是吕禄心腹,我也就不会用你了。”

郦商赶紧表态:“要我儿何用,请相爷吩咐。”

“请令郎前去游说吕禄。”

“但不知作何说词?”

陈平叫郦寄近前:“你就这样说与吕禄……”

郦寄听后感到为难:“相爷,那吕禄若不信,我言又当如何?”

“你只管劝他,我料他至少也有七分相信。”陈平又关照道,“你只管按计行事,至于郦府安危,我已派兵将保护起来,令尊留在相府,也会安然无恙。吕禄中计,匡扶汉室,你是大功一件。”

郦寄明白,哪里是保护他的家小,分明是将父亲和家小全扣为人质,自己如若出卖陈平,家小性命全都难保。都说陈平足智多谋,看来确实诡计多端。

郦寄答应说:“我将尽全力游说吕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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