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太后干政周勃惊魂(2 / 2)

汉文帝 王占君 3969 字 2个月前

周勃对他心存怨恨:“米公公,听说你去绛县查证核实我的罪过,可你并未同我见面,就回京禀报万岁,称我与吴王合谋是实,以致我身陷天牢生死未卜。这你不觉得过分吗?”

“绛侯,事情到了这个分上,就莫要怨天尤人了。试想,凭绛侯这样的地位和对万岁的拥立之功,别人谁能决定你的生死呀。”

“这么说,是万岁要置我于死地?”

“可没谁这样说。”

“米公公,但求你禀明圣上,我能见上万岁一面,便死亦无怨。”

“绛侯啊,你在朝多年,什么不明白。你想啊,当此情形下,万岁,他还能见你吗?”

周勃感到死神已经逼近:“米公公,请你坦诚告知,我还有多少时间,是半年还是一个月?”

“绛侯啊,你太乐观了。”

“这至少也得一个月啊,御史大夫还没审出口供,这个程序总得走吧。”

“不想再兜圈子了吧,此话难以出口但总得要说。周勃听旨。”米升咳嗽一声正色道。

周勃急忙跪倒:“吾皇万岁。”

米升直立端着架子:“圣上口谕,周勃与吴王合谋造反,着即赐死。鸩酒一杯,白绫一幅,任选其一。”

周勃只得叩首谢恩:“万岁万万岁。”

米升将两样东西摆放在周勃面前:“绛侯,圣命难违,就对不住了。你也明白,谁愿意领这个差事啊。”

周bo起身:“公公无需自责,死生有命,这是我周勃命该如此。”

“那,就请绛侯挑一样死法吧。”米升给他出主意,“那就用白绫吧,两腿一蹬,转眼就没气了。”

“咳!”周勃长叹一声。

“不然就饮鸩酒,一仰脖咽下肚,眨眼的功夫就完事了。这样痛快也少遭罪。”米升赶忙更换提议。

周勃显得无限悲伤:“米公公,这临死之前,我还有一事相求。”

“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的。”

“我想最后再见犬子亚夫一面。”

“这……没有圣旨,我可是有连坐之罪啊。”

“米公公,我这将死之人,见见亚夫也就是安排一下后事,我想就是万岁知晓,也不会责怪公公的。”

米升沉吟半晌,说:“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你也说得怪可怜的,就豁出去冒一回杀头的危险,将周亚夫给你传来。”

“多谢米公公大恩。”周勃深深一揖。

半个时辰后,周亚夫应召来到。见到周勃他急切地问:“父亲大人,是不是要放您出狱了?”

“傻孩子,为父叫你来,就是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周勃话语中充满悲怆。

“父亲,怎就说出这种话来?”

“儿啊,你看。”周勃手指摆放在桌上的白绫与毒酒,“这是万岁所赐,为父就要升天了。”

“当真?!”

“为父这都死到临头了,哪有心思骗你。”

周亚夫转身面对米升:“米公公,这是真的?!”

“万岁口谕,如之奈何。”

“不会,断然不会!”周亚夫几乎是在呼喊。

“不会有假。”米升有些不屑了,“大将军如不相信,可去未央宫当面问万岁。”

“父亲,国舅爷他是答应过我的!”

米升冷笑了几声:“国舅?他也做不了万岁的主啊。行了,绛侯,有什么话和大将军快说,我这可是担着天大的干系呢。”

“儿啊。”周勃强忍泪水,“为父死后,你也辞官回转故里,做一个农舍翁,以免日后再蹈为父的覆辙。”

“不,父亲,你不会死!国舅他一定会救你。”

“唉!”周勃苦笑一下,“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指望获救吗?”

米升已是不耐烦了:“绛侯和大将军,有话快说,绛侯可是该上路了,我还要回去复旨呢。”

“不要急,万岁有新的口谕到了。”随着话音,薄昭走进了天牢。

“哟,国舅,我奉命赐死周勃,正要执行。”

薄昭也没理睬他:“周勃听旨。”

周勃屈身跪倒:“吾皇万岁。”

“前旨作罢,着周勃立时进宫面朕。”薄昭一字一句有板有眼。

“万岁万万岁!”周勃站起,心知生还有望。

周亚夫已是喜形于色:“国舅爷,您来的真是时候!”

薄昭也觉兴奋:“万岁刚刚有了口谕,我就匆匆赶来,幸好尚未执行。”

“你们都得谢我啊。”米升不肯放过讨好的机会,“若不是我同意绛侯死前同大将军见面,此刻只怕绛侯早已……”

“那是,那是。”周勃向米升躬身一揖,“多谢公公成全。”

薄昭拿白眼珠扫了米升一眼:“好了,别再邀功了。米公公,须知你这是犯了连坐之罪。”

“国舅千万谅情,绛侯相求,我也是抹不开情面了。”

周勃正要开口,薄昭抢先说道:“好了,绛侯快去见驾吧。”说完头前就走。

未央宫的前殿,燃着十多个铜制的炭火盆,这让室内温暖如春。刘恒端坐在龙椅上,正在接受淮南王刘长的拜见。

刘恒等到刘长起身,很是开恩地说:“赐坐。”

米升将拜垫移过去,刘长跌坐在地:“谢万岁。”

“淮南王,你知罪吗?”刘恒开门见山抛出震慑人心的话。

刘长立时就有点发懵,他急忙二次跪倒:“万岁,臣有不恭之处,甘愿领罪受罚。”

“淮南王,朕召你进京,你可曾害怕?”

“万岁仁慈宽厚,臣想便有些过失,万岁也不会苛求严责,故而臣并未胆战心惊。”

“难道你真的不知身犯何罪?”

“万岁,臣或有失礼僭越之处,但扪心自问,决无反乱谋叛之心,故而敢坦然进京。”

“好吧,你自己做了什么违律之事,你自己心中明白,朕也就不再多说了。国法如天,何苦违犯,不要逼得朕非下狠心惩治不可。那样岂不坏了兄弟情谊,叫朕折损手足。”

“谢万岁不责之恩,臣当谨记万岁教诲,严守法纪,不再越雷池一步,规规矩矩做我的淮南王。”

“但愿你好自为之。下去吧。”

“那么,臣告退。”刘长起身,“臣今日便离京返回封地。”

刘恒挥了挥手:“要记住你自己的话,规规矩矩当你的淮南王,若再有触犯国法之处,朕就爱莫能助了。”

刘长小心翼翼地退下。他的心里像有一群小鹿在乱蹦乱跳,他知道刘恒的话不是说着玩的。他走出了殿门,依然是心有余悸。

轮到周勃见驾了,他进殿来跪倒:“叩见万岁,吾皇圣安。”

刘恒板着面孔:“周勃,你与吴王勾结,图谋不轨,朕将你下在天牢,你是服也不服?”

“万岁,臣要先谢您开释之恩。”周勃再叩一个头,“臣愿将心肝掏出,呈献给万岁,臣确实无有反心啊!”

“难道吴王送你马匹刀枪甲胄,你都悉数收下,这不是事实吗?你能抵赖得了吗?”

“万岁,臣这是中了吴王的诡计。”周勃仍在跪着,“臣不该听信他的谎言——他言称这些送臣为抗击匈奴之用。”

“好一番托词。”刘恒冷笑几声,“你以为朕将你下狱,只是想当然吗?朕不会冤枉你。”

“万岁,老臣真的没和吴王共谋反叛啊!”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万岁,俗话说捉奸要双捉贼要赃。您若能拿出证据来,为臣便全家问斩也无含怨。”

“好啊,这是和朕顶牛了!你以为朕拿不出吗?”刘恒将御案上的信抛了下去,“睁大眼睛看看。”

周勃拾起,拿在手中,一看开头和落款,竟是自己写给吴王的一封信。再一看内容,不是合谋造反又是什么!弄得他好生纳闷儿。怎么会有这样一封信呢?不由得一时无言。

刘恒连声冷笑:“怎么哑巴了,为何不说话呀?”

周勃再一细看,他恍然大悟:“万岁,这封信是伪造的!”

“伪造的?”刘恒似乎也被提醒,“怎见得?”

“万岁,这信看似老臣笔迹,其实它是模仿的,只不过仿造得极像,可以乱真而已。”

“就凭你这么上下嘴唇一碰,这信就是伪造的了?”

“万岁,可以当堂检验。”

“怎么个验法。”

“请万岁传文房四宝一用。”

刘恒想了想:“米升,笔墨伺候。”

米升将一应用品取到,周勃当殿照着书信的文字,飞快地写了一篇,然后交与刘恒:“万岁,两相对照,一看便知。”

刘恒拿在手中,加以比对,细细看来,果有所不同。刘恒为人还是极为诚挚的:“你所说倒也有理,此信确有伪造之嫌。”

“万岁英明。”周勃没想到刘恒竟能当着众人给臣下认错。

“你还不要得意,这封信朕本就没太看重。”刘恒从容说道,“这次朕不杀你,一是你曾诛除诸吕保朕登基建有奇勋,二是太后同国舅保你。基于此,朕对你不忍加诛。”

周勃心说,只要不杀就行:“臣谢万岁隆恩。”

“朕姑且相信你不会谋反。此番回转封地之后,还要看你如何作为,若再重犯,那朕就顾不得情面了。”

“万岁,老臣定和吴王一刀两断,绝不往来。”

“不只是表面上,暗地里来往,也是瞒不住朕的。”

“臣怎敢欺瞒圣上。”

“好了,朕已经决定赦免你,你就可以返回绛县了。”刘恒又强调一下,“令郎周亚夫仍居大将军之职,他不受你的牵连。”

“谢万岁!”周勃叩头后退下。

未央宫的宫门外,薄昭在往来徜佯,眼见周勃步出,他迎了上去:“绛侯,没事了?”

“国舅爷,多谢救命大恩!”周勃几乎是一躬到地。

薄昭赶紧以手相搀:“切莫如此。”

“救命之恩,如何报答都不为过。”

“其实,我只不过是起个搭桥作用,要不是太后出面,我的话在万岁那里也是不管用的啊。”

“那,我去向太后当面谢恩。”

“不必了,太后是信任你的。你只要不再和吴王来往,就是对太后和我最大的感谢了。”

“请国舅放心,这我绝对能做到。”周勃又问,“国舅在此专候,不知还有何见教?”

“有一件事,还要烦劳绛侯。”

“有用着下官之处,国舅爷尽管吩咐。”

“请你去济北王府走一遭。”

“去那里?为何?”

“会一会济北王刘兴居。”

周勃纳闷儿:“会他做甚?”

“实不相瞒,在城阳王刘章去世前,我去探病时,刘章对我说过,刘兴居有不轨之心久矣,他们虽是骨肉兄弟,但国家安危事大,他也不愿看到济北王铤而走险,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下场。嘱我要时刻留意。最近我发现他与淮南王、吴王都多有来往,而且对宫中大小事体格外关心。故而,我要你去济北王府会他一会,以探虚实。”

“不知国舅要我是如何探法?”

“绛侯而今正好刚从天牢出来,明显是受尽了委屈。你就说万岁待你以怨报德,心中怨气难咽,欲与济北王联手。看他如何做答。”

“这,如何使得!”周勃脸都红涨起来,“万岁原本疑我,这番话对济北王说过之后,万一传到万岁耳中,焉能还有老夫的全家性命。”

“这你不需多虑,我要你去做,自会保你无事,非但无事,还要立功。”薄昭不容他犹豫,“去吧,按计行事。”

“遵命。”周勃还能说什么呢,此时也不容他不应,但他嘴中答应心里扑腾,步履也分外沉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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