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浴清蟾,叶喧凉吹,巷陌马声初断。
萧莫擦了一下额头的初汗,这几天真是有些疲倦呢!从师父萧敬远那回来,竟然发现那夏朝荷竟然被洛河王家绑架,目前下落不明。在得知自己身上根本没有蛊毒以后,萧莫一直有个疑惑,如果説韩欣早就已经死了,那么那位公主殿下一定不会放心将一个想杀她的人一直带在身边,可反过来説如果韩欣没死,而那位殿下又一直表现出想控制自己的样子,那么她就应该如她所説一般在自己身上下蛊,这样才合情合理,可现实是这位殿下既把自己带在身边又没有在自己身上下任何蛊毒,这又是什么意思?
告别离山柳门之时,他的师父萧敬远怕萧莫身上被下了其他禁制,为了保险特意让他服了一种叫作销蛊的虫子,只需他不运功七天之后那虫子便会吸掉萧莫身上一切蛊、毒后排出体外,任何用药物控制人的手段都将失效。所以现下萧莫自我封闭了功力,赶起路来感到有些吃力。
根据方怀信手下密探提供的情报,洛河王家的确是往这个方向走的,萧莫摇了摇头,试图将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思维清理干净,可似乎效果不大,最后他还是决定找个客栈先休息一下,反正方怀信早就封锁前面的渡口,只要人在就不怕找不到。驱马又行了一会儿,终于一家客栈的牌子印入眼帘千平客栈,看样子条件还算不错,萧莫便决定在这落脚了,反正身上的钱全是那个有钱的公主给的不花白不花。能让一向节俭的萧莫生出这种想法,看来此刻他真是为韩欣的事情心烦的很。
客栈门口的大梧桐上只拴着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大约因为下雨马儿早已经被牵进了马房,梧桐下的有一个乞丐用草席搭了一个避雨的棚不过似乎效果不大,见萧莫过去两只眼睛直盯着猛看,似乎指望这个英武的家伙能好心施舍他一些铜钱。
萧莫并没有刻意绕路,但也没有扔下半个铜钱,径直进到客栈大厅,引得那乞丐又啐了一口。
一入得门内一阵暖气边溢满周身,虽是一道小小的油纸门可也将外边的寒冷阻挡得七七八八。
三道屏风隔开的大厅里并没有几个人,只是靠角落的盆栽处坐了几个和院打扮的家伙,萧莫知道现在还未到时间,住客此时大都呆在房间,他现时倒也不饿,只想找张床睡一觉,于是便径直开了房从伙计那拿了钥匙,那伙计倒也热情非要领他上去,萧莫只当是他看自己穿着华丽(韩欣给的衣服御用裁缝的手工)想讨两个赏钱直推辞了好一会儿才上得楼去,可谁知二层的楼刚上去,迎面便撞上了人。
“好疼!萧莫是你!赶快救我!”
五日前,萧莫出走当晚。
刚吃过晚餐的韩欣闲着无聊正把玩着那把催正道归还给她的水晶匕首,就在这时,有人通报説有一位自称司徒公子的人求见。
一听司徒韩欣总感觉好像在那里听过,心想反正也是无聊,见见他也无妨,于是便吩咐让人进来。
蓉如面柳如眉,白衫飘飘似仙子,雪肤玉容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不知怎么的,韩欣总感觉只有这首诗才配得上眼前这人,虽然穿着男装,却是一眼也离不开的美丽,韩欣不是没看过美女,在纤院那位总是照顾她的楚湘云便是一位极美的女子,不过楚湘云的美是一种浸满世俗的柔美,宛如风中飘荡的绒花,虽然美却是极易消逝。韩欣本身也算得上是一位“美女”,撇开灵魂的本来的属性不谈,单就身体而言韩欣绝对是一位上可倾国下可倾城的美女,她的美带着还未成熟的稚嫩,带着男孩的一点点刚阳,带着世俗间少见的皎洁。不过眼前这位却是和她们有着天大的区别,好似精灵,好似仙子,总之是尘世间不曾存在的美貌,所以从“他”刚刚走进来时,韩欣便知道这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公子”。
“小人司徒华,见过公主殿下。”
虽自称小人,可她并未下跪也未低头,反而两只眼发出炽热的光华紧紧的盯着韩欣猛瞧。
韩欣心里奇怪,以前的那般自称“小人”那个不是见面便磕头外加千岁千千岁的,她果然是有些不一般啊!可任韩欣绞尽脑汁去想,却依然想不出是在何时何地见过眼前之人,想来这么出色的一人见过就应当忘记才对。
韩欣正在苦苦思索,却哪知对面的她竟笑了笑説道:“殿下不必想了,小人与殿下此乃初次见面。殿下以前没有见过小人,小人以前亦从没有见过殿下。”
韩欣一听第一下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第一次见面啊,怪不得自己想不起来呢!可随后便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司徒华掩嘴轻笑,虽然有些别扭但看得却也是赏心悦目。
“小人家世渊源想必殿下也应该有所耳闻。”
如果此时司徒华面对的是原来那个夏朝荷那么一定会明白这位司徒“公子”根本就是那位名满天下的先知司徒画,可无奈韩欣虽然拥有夏朝荷的记忆可毕竟惯常用本来的方式思考问题,所以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超能力,你有超能力,读心术对不对?”既然这个世界有武功这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再多出两样能力韩欣自然也不会感惊奇,反而更加的感觉有趣。
“”
兴奋的韩欣甚至从座位上奔了下来,围着司徒画仔细的转了一圈,似乎是想用她的眼睛来确定眼前之人与自己有何不同。
司徒画心里虽然惊讶韩欣竟然没认出她来,但韩欣的这番举动也是有趣,于是她索性站着让其瞧个清楚。
韩欣转的起劲,丝毫没有留意到脚下,虽然穿裙子已经很长时间,但一来韩欣很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穿裙子的样子,二来她也不出去经常走动,所以对于一个身着长裙该如何行走韩欣还未完全掌握,只仅仅转到第二圈韩欣便左边缠上了右边无奈的根据牛顿第一定律向下扑倒。
“殿下当心”
幸而司徒画离的很近,又是在面前,总算在最后一刻接住了韩欣,韩欣倒在她的怀里,略微有些难为情,毕竟是被这么美的一位女子,还未开口説出谢谢两个字便听见头上惊异的声音道。
“你不是公主,你是男的?”
司徒画几乎是立刻便推开了韩欣,可怜韩欣最后还是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只不过这次落点较低,并不那么疼而已。
韩欣听到司徒画居然能认出自己不由的有些开心,只怨那个萧莫现在怎么不在这里,有这么漂亮的一位美女帮忙解释肯定能説服萧莫相信自己(人家漂亮和説服萧莫有什么关系?――!#¥%教主慌忙闪躲中),只可惜萧莫现在不在,万一让门外的什么人听到自己假冒公主可不太妙,虽然揭穿的可能不大但总会是麻烦,于是急忙辩解道:
“华姑娘説笑了,我当然是公主了,我怎么可能是男的呢!”
“你不用辩解了,我自小便有一种能力,只要触摸到身体能知道那个人的过去将来,你不是公主,你甚至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説的对嘛?韩欣!”
韩欣这下终于慌乱了,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也就算了,居然连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都清楚的説出来了,一时间韩欣根本想不到自己应该説什么。
只一瞬间,水晶匕首便架上了司徒画的脖子,既然聪明的方法已经没有选择,那么便只有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问题杀人灭口。
其实韩欣心里也在犹豫,要她下手把眼前这个女子杀掉她还当真有些于心不忍,况且对方还和她无怨无仇,只是不巧身怀异能而已。
司徒画并没有还手,她甚至没有动,任由韩欣用匕首架着,淡淡的説:“我这次来只是想知道你手中这把匕首的主人的去向,对于你是否是公主,是男是女并没有兴趣,倘若你告诉我,我们相安无事,倒是你杀了我,倒当真会惹上麻烦。”
“你不会揭发我?”
“我説过了,我只是为你手中匕首的主人而来。”
韩欣还有一丝疑虑,所以并没有放下那匕首,依然架着司徒画,脑海里回忆起身处于新都皇宫的景像。司徒清扬,自己遇到的那个老神医然后血肉横飞的画面又再次浮现,韩欣本能的避开。
“我爷爷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司徒画突然一阵的激动,竟全然不顾脖子上的刀兵,狠命的将韩欣摇晃起来。
韩欣听她唤爷爷然后再被这一晃,恍然间好似明悟过来,急忙错开与司徒画的身体接触。
“你只能知道我现时所想的事!”
见司徒画一脸的惊讶韩欣知道自己肯定是猜对了。
“你很特别,也很聪明。”
冷静下来的韩欣只是小心的与司徒画保持着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听对方突然开始称赞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不是一个会大喊大叫的人。
“你也很特别,很聪明呀!”
听了韩欣如此做作的恭维司徒画微微一笑説道:“我説过,我只需要碰触到便可以知道那个人的过去未来,就在刚刚我还依然是那么认为的。”
韩欣默然,只是站着不动等待其继续往下説,可谁知道就在这时司徒画出其不意的把手抚上了她的脸颊。眼角的余光中清楚的看见,一根钢针也同时接近了自己的太阳穴。
“你想干什么?”韩欣焦急,她不会是来杀她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