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必杀白愁飞。
这人已经犯了他的怒,惹了他的火,还耻辱了他。
在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经有人想要如此的羞辱他,只可惜,西门吹雪还在,而那些人的枯骨只怕都寻不到了。
在这个江湖上,尊严只能用自己手里的剑去维持。
白愁飞好像早就料到西门吹雪会对他拔剑相向了。
他有点恼火。
只不过这次,这恼火是对他自己的。
他太莽撞了,应该在委婉些的。
白愁飞检讨着,一侧身闪开了迎面而来的剑锋。
他的脸色变了,利剑擦着他的身体而过,雪椴的长衫被“撕”的一声割破,半片长袖飞了出去。只要他在慢上眨眼间,飞出去的就不只是袖子了。
白愁飞暗吃一惊,这样的剑法,这样的快,西门吹雪看起来已经非要杀他不可了。
他急退一步,但是只这一步之间,势已具备。
他从未见过这样迅疾的剑,甚至就连王小石的剑也比不上他。
剑本是凶器,是搏杀之物。慈悲的人也许能用出上好的剑法,但却绝对成不了无双的剑神。
西门吹雪的剑法一向是杀人之剑,他的剑法锋锐犀利,出手无情,就跟他的人一样,从不替别人留余地。一个人若是从不肯为别人留余地,也就等于也没有为自己留余地。所以白愁飞也知道,他三十招内若不能得手,剑势便泄了,剑势一去,剑法也就不足以为惧了。
他在等待,也在煎熬。
要想抵挡过西门吹雪全力之下的三十招,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可是白愁飞却笑了。
笑的很有楚地狂生,讽歌孔丘的风度。
他一伸手,把剩下的一只袖子也撕了去,一挥向西门吹雪的剑,蒙住了它。
然后一道寒光,剑又重新出现在白愁飞的视线里。
看见剑光。
感到剑气。
听见剑歌。
那么美的剑声,就像是周幽王为了博美人一笑撕裂的绢帛,可惜白愁飞做不来周幽王。
他不想死,不想死就只有反击。
举起左手。
伸出尾指。
然后反击。
他每一扬指,就有三震,在他第一震的时候,喉咙上已经能感到肃杀的剑意,冷的让人心惊。
白愁飞第二次扬指,破空四射,西门吹雪却不防,任由指气射到身上,一袭白衣已被指劲切碎割开,还流出了血。
他的剑很冷,人也很冷,流出去的血也同样的冷。
滴在地上,几乎要凝成冰。
可是西门吹雪不在乎。
白愁飞深深的呼吸着,他的脸色苍白。
最开始他不能停手,只要一停顿,就绝对会成为比西门吹雪还冰冷的一具尸体。
现在他不想停手,脸色泛着白着,十指也同样泛着白着,使得手背上的青筋更显分明,突露的指节更加修长。
他的战意已经被挑了起来!
西门吹雪已经掠起,鹰啸九霄,一道劲风,自上而下,一道银华向着白愁飞的头顶袭来。
白愁飞脸色已越来越白,比纸还白,比雪还白,比白更白。
然后他长啸一声,再度攻出了“惊神指”。
双手合指,以“冬至”正面攻向西门吹雪。
“冬至”一起,西门吹雪只觉寒风刺骨,如下了一场至寒的雪。
然而他又是火热的。
“惊神指”一出,他就变成了一个狂热、狂喜、狂炽的人。
眼睛里闪着至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