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宗听后,不觉沉思,良久说道:“朕知道,魏忠贤权势过大,他与客氏基本上把持了朝纲。朕如离去,漫说是你,朝中无任何人能对他二人制约,这倒真是件棘手之事。”
“万岁,妾妃有个主意,不知当否?”
“但说无妨,“自古便有兄终弟及之说,万岁百年之后,可命信王继位。”张皇后说出她思虑巳久的主张。
“信王为人忠厚,倒不失是个好的替代办法。”熹宗还有隐忧,“只是不知他对你这个皇嫂能否尽到礼数。”
“平素与信王少有接触,但每次相见他都是敦厚有礼。”张皇后态度明了,“信王即位,总要强于魏忠贤与客氏安排的傀儡,这大明江山还是在我们朱家人的手上啊。”
熹宗动心了却也有理。”
张皇后决心趁热打铁:“万岁现下精神健旺,何不宣信王进宫,把大事交待给他,以免夜长梦多。”
“这样急切?”
“万岁,事不宜迟。魏忠贤、客氏耳目众多,风声一旦走漏,说不定就生出祸端,妾妃和信王性命难保。”
对于魏忠贤、客氏二人,熹宗一向过分依靠,他岂能不知二人的能量。而今面临皇位是否旁落的大事,他不能不站在朱家的立场上王体乾。”
应声走进的王体乾躬身站在熹宗面前:“万岁爷,奴才在。”
“速去信王府,宣信王即刻进见,朕要同他叙叙兄弟情谊。”“奴才遵旨。”王体乾快步离开。
魏忠贤在宫门处,迎面挡住王体乾的去路:“站住。”
王体乾哪敢再前进一步:“拜见厂公。”
“哪里去?”
“万岁命在下去信王府传旨。”王体乾明白魏忠贤还要细问,便主动将情况从头详述一番。
“就这些?”
“一丝不差。”王体乾说出心里话,“谁敢和厂公打马虎眼。”“好了,你去吧。”魏忠贤心里犯着天大的疑惑,把王体乾放走了。
信王府在京城并不很宏伟,它像其主人一样不事张扬。规模建制较小,丝毫也说不上富丽堂皇,这也和他的主人崇尚节俭有关。按说像信王这个层级,都应有内外两个书房,可信王没有内书房。他商议一些机密事件,全系在王府的内室。而今皇上病重,事关国家的安危,信王与周王妃自然也是忧心忡忡。信王派心腹太监总管徐应元去进宫打探消息,走了有半个时辰,也该转回报信了。信王倒背双手,在屋里往来踱步,显得分外焦急。
相对而言,周王妃要比他沉稳:“王爷少安勿躁,徐公公办事向来稳妥,想必也该回来了。”
说话间,徐应元气喘吁吁地进来了:“王爷、王妃,一定等急了。”
“快说说,皇上龙体如何?”信王迫不及待地发问。
“皇上怕是过不了今天了。”
周妃发出疑问:“消息从何而来?”
“奴才先找了魏忠贤,觉得不甚明了。为把握起见,又找了给皇上看病的孙太医,综合他们的口信,皇上大限已到。”
“魏忠贤不会骗你吧,他故意放烟幕呢?”信王将信将疑,“他再与孙太医串通一气。”
“奴才以为不会。”徐应元很自信魏忠贤一向主动与奴才交好,孙太医更是明白人。
周妃自有她的见解:“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看起来皇上殡天之事已迫在眉睫,应该有所准备。”
“皇上没有子嗣,又只有王爷这一个弟弟,奴才以为,王爷要做好继位的打算。”徐应元提醒。
“此话不可轻言妄语,谁知皇上是怎么想的。”信王内心中其实对继位是渴望的,“再说还有个把持朝纲的魏忠贤,他会甘心让皇位旁落吗?”
“岂止是魏忠贤,还有那个奶妈客氏,更不是省油的灯。”周妃心中也是没底,“即位与否倒在其次,值此敏感时期,王爷身不由己已被卷人这旋涡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王府的大太监曹化淳匆匆来到:“禀王爷王妃,宫里的秉笔太监王体乾公公来传圣旨,已进府门。”
信王怔了一下,吩咐徐应元和曹化淳:“你二人头前先行弓I路,本王这就去客厅接旨。”
信王进人客厅,王体乾笑盈盈一揖:“见过信王千岁。”
“公公免礼王体乾此时居中站定:“万岁口谕,信王接旨。”
信王当厅跪倒:“臣朱由检接旨。”
“着信王即刻进宫,钦此。”
“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