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叹了一下，毕文谦就和黎华一起，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了一个简单的休息室里。

毕文谦虚指了一下：“徒弟，你上。”

“啊？什么意思？”毕文谦一头雾水。

一番在毕文谦看来颇为亲切的交谈之后，河合奈宝子连带着身边的男女都站了起来，黎华顺势侧身指着毕文谦。

黎华没有回答毕文谦弱弱的反问，只是笑了笑，松开手，从背后把他朝电视台的方向推：“你才是选手。哪儿有翻译走前面的？”

好吧……比赛现场的门票，说得这么信手拈来。毕文谦撇了一下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的却是苏虹：“苏姐姐，报纸上说的那些外面的歌手，今天也会来吗？”

第六十六章玩儿脱了？

“今天又不是正式比赛。”毕文谦瞥了她一眼，专心喝着豆浆。

黎华听了，沉默了一下，忽然顺手把一个熟鸡蛋往桌子上一磕：“你真想把那首歌……投石问路？”

鼓楼下的谈话之后，黎华就开始了具体的联络。又过了几天，毕文谦终于迎来了青歌赛决赛的……前一天。

“呵呵，我写一堆片假名给你，你敢试试不？”

直到上车时，他才借着拥挤，微微贴在黎华背后，小声道歉：“黎华，我错了。”

继续客套了几句，黎华就自作主张地和他们告了别，轻轻拉着毕文谦走了。

又是一段交流，黎华从衣兜儿里摸出折得规整的白纸，递向了河合奈宝子，眼睛却对着毕文谦：“师父，你对苏虹说过的话，需要也对她这么说吗？”

“我觉得，你做得到。”

毕文谦点点头，向河合奈宝子伸出了手：“河合小姐，你好！我叫毕文谦，我听过你的一些歌，感觉挺不错，也激发过我写歌的灵感。”

“民主，就是哪怕否决了你的每一次意见，但在下一次决定的时候，会先真心实意地征求你的意见。”

黎华直视着毕文谦的眼睛，再次拍了拍他的肩。

“应该……会来吧？”苏虹犹豫了一下。

黎华认真地想了几秒：“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来，作为观众。我倒是肯定能看清你，你在台上到不见得能看到我。”

“没什么。”黎华随口敷衍了一句，又瞪了毕文谦一眼，埋头剥起了鸡蛋，“自我感觉良好。”

“那……”毕文谦想了想，突兀地问道，“黎华，你会不会朝鲜语？”

“谁知道呢？我又没有在全国直播的场合登过台。”毕文谦顺着黎华的口吻，“要不，你来给我打气？”

“我是有那么想过。但那不是重点。”黎华瞥了近在咫尺的毕文谦一眼，“既然你说了，让我参与进来了，那你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先征求我的意见？”

“……你这么说吧——如果河合小姐认为这是一首好歌，并且愿意的话，请在这次青歌赛上演唱，如果觉得不尽如人意，也请不要矜持于礼貌，请指出缺点，或者说值得改进的地方在哪里。”想着，毕文谦点了点头，“再加一句，如果河合小姐觉得歌词有修改的余地，可以自行修改。”

“黎华，我们出来前提的事情，如果你同意的话，还是提一提吧？”

黎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终还是如实地翻译了。

“文谦，紧张不？”

苏虹不是北京人，并没有买豆汁。这让黎华挺高兴，她一边吃着苏虹带来的锅盔，一边问毕文谦。

河合奈宝子接过了歌谱，但没有直接翻开看，只是礼貌地道了谢。

看她这样，毕文谦想了想，忽然微笑起来，也不再说话。

“啊，黎华也在啊！我今天是来带毕文谦熟悉环境的。”

“我告诉她，你是我师父。她本以为你会是一个中年的老师。”黎华一边翻译着，一边补充介绍道，“这位女士，是河合小姐的艺人事务所给她安排的助理，而这为先生，是河合小姐的唱片公司为她安排的翻译。”

离开前，毕文谦假装好奇地追问了一句：“对了，邹导演，另一个歌手，她为什么没来呢？”

这次，黎华“哼”了一个降调：“我随便写一些鬼画符出来说是翻译，你看得懂吗？”

……业余组！青歌赛从2008年起就已经不分专业和业余了！自从离开江州，毕文谦就渐渐把这一茬儿给忘了一个干净！或者说……他根本就默认自己是……专业的了！等到了京城，开嘴炮写发言稿的时候，完全已经“进入了角色”。

“嗯！”毕文谦大方地承认了，“日本的两位歌手，我有推荐过我的想法，结果其中之一就真的来了。我自然想见见。可以吗？”

“你是想自己唱吗？”

没错，毕文谦现在的身子本就是高中生，而且是细长型的。“……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这似乎起了激将的效果——“大不了，总决赛的时候和她同台竞技见真章！”

两人的对话飞速，听得苏虹一头雾水。

80年代的中央电视台的位置，和10年代不同，位于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附近，没有自行车，走路去也肯定不现实。在等公交车的时候，毕文谦忍不住先开了口。

“怎么，你想见见？”邹有开闻弦歌而知雅意。

参与……“问题是，你翻译出来了吗？”

黎华差点儿被噎着，好不容易顺了气，甩来一记白眼。

黎华瞪了他一眼。这引起河合奈宝子的好奇，旁边的男翻译适时地解释了一下，于是，她便朝黎华问了起来。

直到走出电视台为止，毕文谦整个人都不好，显得浑浑噩噩……绸缪了小半年的节奏，临开场了，自己给玩儿脱了！

“啊？”

“黎华。”

“还是你说吧，我怕我表达得不到位。”

“富林老师，我把毕文谦带来了。”

黎华没有应声，只在往车厢腹部挤的时候，拉住了毕文谦的手。

“你答应了谁？傻瓜。赛制是你建议的，节目组也采纳了你的意见，临现在了，你因为自己的问题想再改，而且是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改？”黎华以手抚额，“招人指点就不说了，你觉得节目组会朝令夕改吗？”

毕文谦做了一个可怜状。

也许在旁人看来像是想问题出了神，但黎华却是知道的，一直替他领着路。

只不过，这样的理由，却也无法验证毕文谦心里的猜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