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昕怡眼前闪过陆阎王深沉的眸子,笃定的回道:“他应该不是不明是非,不知感恩的人。”
刘铁成佩服得五体投地,起身时把地上恍然若失的男子搀扶起来,“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你救陆大人一命。”
莫昕怡谦虚的笑笑,“刘大人赶快请他回法华寺给陆大人看病罢。”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同我无关,我只是想报答他救命之恩,不想欠他人情。”
“他救过爹,也救过我。”
刘铁成向不远处的莫昕怡看去,方才眉眼弯弯的小姑娘有一股别样的气势,清澈的眸子沉静似能看破极力隐藏的心事,刘铁成不自觉得用上敬语,此时就是小姑娘说太阳是方的,他也信。
陆天养缓缓的睁开眼,听见有人念佛,苦笑:“我……还能到西天极乐之地?”
他还活着?!
中年男子回头道:“我还想问一句,莫小姐并没回答怎么看出我能解焚蛊之毒?”
这是昨儿在厨房调皮搞怪的小丫头?!
“最后一点,你的中指略短,同食指和无名指几乎相等,手心处有茧子,不是握剑握笔磨出的茧子,原因还用我说么?”
“说得对,我不能保护妻儿是个没用的人。”
被压下的中年男人努力扬起脑袋,眼看着小姑娘一步步踩雪走到近前,周身的气势绝不是这个年龄的女孩能有的。
阿九口中的怪人哪是锦衣卫精锐的对手?
“想!”
“他若把今日的事情忘了呢?”
当——当——当,法华寺的钟声再度响起。
他只来得及挣扎两下,便被刘铁成反剪双臂,脸朝下压在雪地上,刘铁成的膝盖抵着他后腰,恶狠狠的威胁翘起脑袋挣扎的人,“再动,我要你的命儿。”
方丈大师脸现喜色,他着实为结交的小友欢喜,“多亏莫小姐寻来神医。”
“二姐姐宅心仁厚,救下你也不奇怪。”
刘铁成对莫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若是去诏狱,许是不用动刑就能让大臣招供。
“阿九知错。”
“阿九!”
“第三。”莫昕怡抓住中年男子的手腕,“你的手很柔软,手上的皮肤白皙细腻,指甲修剪得圆润,便是在落魄时,你都没忘记保护你的手指,你应该是经常给贵妇把脉的大夫,寻常大夫不需要像你一样。”
莫昕怡收敛方才的气势,反问:“你认识我爹?”
“莫小姐,您真是厉害。”
别说生在任上的阿九,就是姜氏也只是成亲时在京城待了几日,那时不仅忙着备嫁,又得为父亲会试牵肠挂肚,她连京城都没看全。
“我……我……”他的伪装在莫昕怡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你单从几株草药上看出我是大夫?”
“什么断肠草,我不认得。”
“娘。”
“陆施主渡过死劫,此后仕途平顺,必将功成名就。”
刘铁成见缝插针,“不说满朝勋贵重臣,就算皇子王孙也得卖陆大人面子。”
阿九脸羞得通红,“不同你说话,只会笑我。”
“……”
“直觉。”
这句话同时镇住面前的两人。
莫昕怡指了指男子的胸口,刘铁成奇迹的看懂了,伸手向他怀里摸去,果然摸出几株叶子卷卷的断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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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陆大人的命在那人身上,刘铁成不敢再迟疑,仿若下山猛虎气势汹汹直扑过去。
“第二。”莫昕怡并没回他的强辩,依然笃定的说道:“你来此地也是为寻断肠草。”
男子手掌覆盖住脸庞,肩膀颤抖,指缝中间泪水滴落,呜咽道:“活着又有何用?”
男子抹去眼泪,问道:“小姐姓莫?是江南学政莫大人幼女?”
他抓住中年男子的胳膊,“快随我来。”
“你急于否认医者身份,又在这座荒凉的法华寺带发修行,想来是心灰意冷,不愿再治病救人。”
“救人?我怎敢再救人?”他一脸的悲愤,受了刺激一般极为激动,“你可知道就因为救人,我落得家破人亡,丧子丧妻,不是有好心的贵人为我求情,我早就没命了,如同丧家之犬逃到法华寺,只想了却残生。”
“我想外公会是喜欢我的。”
在西秦,大夫地位不高,比下九流稍微好些,根本原因是神武帝曾经被大夫坑过,差一点因为大夫误诊而丧命,待得神武帝一统天下,大夫的地位就更低了。
“你外公就娘一个女儿,娘也只生了你,就算七八年没见,他也最宝贝你。你外公官居一品,又是当朝次辅,本来忙得很,可哪次不给你回信?无论你问什么,他都耐心的回信了,你外婆更是疼你如命,不是我执意不想你进京同我和你爹分离,她早就把你接进京城去了。”
“第一,昨儿在厨房你能精准的看出珍贵的药材,其中有一味药材,只在京城贵胄人家才能见到,便是富甲一方的富商也弄不到。”
不管陆阎王品行如何,让阿九远离他总归没错。
“青天之白之下,你们抓我一个落魄小民作甚?”
莫昕怡抿起嘴唇,往常从嘴角晕染开的甜甜微笑今日变成了冷冽不容置疑的自信,“你落魄是真,可你并非穷苦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