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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叔叔还有话说？”

“……”

“彼此彼此。”

法华寺跨院，禅堂外，回廊下架起一个红泥小火炉，深红的壶盖因热气顶起，窜起白雾让在火炉旁挥舞扇子的绿衣，梳着包包头的少女眸子更显清澈。

“不是。”

结合方才他所言红粉送佳人，陆阎王是**她？！

白嫩的双手捧着薄如白玉的茶盏，不知是茶盏更白，还是她的手更细腻。

“拜谢陆贤弟赠书之恩，往后若有差遣……”

陆阎王在京城想必过得更加骄奢淫逸。

他全心都放在书稿上，死死握着书稿，谁来抢，他跟谁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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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养扯掉腰间的古玉，“不能让莫侄女白喊一声世叔，这块古玉权当见面礼，莫侄女收下罢。”

莫冠杰品茶后，忍不住连声称赞，“便是我在江南为官，也没尝到过这等好茶。”

白瓷如温玉般晶莹剔透，茶杯壁薄似纸，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茶盏，纵使花千两银子也没地方买去。

“莫兄瞧不起小弟？”

她在名声显赫上加重语气，听起来有很浓的嘲讽，“焚蛊除去后，陆大人行事越发高深莫测，意味深长。陆大人如今也拥有将死之人最宝贵的生命，自当珍惜才是。”

清廉，纯粹的父亲不能让总是出现在抄家现场的陆阎王给领上邪路去。

莫昕怡不服气的瘪嘴，“您别忘了镇国长公主。”

“陆大人不仅救了我，也救了您，这一路上对我们百般照顾，您可不能因为他向您请教四书五经，就将陆大人当作进学晚辈。”瞄了一眼陆阎王的穿着，今日倒是没穿蟒袍，一身华服锦衣，腰间挂得玉佩看着也非凡品，“陆大人不是读不起书的贫寒学子，就算陆大人平易近人，您不是也应同他平辈论交？”

“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许是小弟有求到莫兄之时。”

“爹，茶泡好了。”

莫昕怡笑盈盈的端着托盘进门，陆阎王此时正向莫冠杰行大礼，讶然：“陆大人这是作甚？我爹当不起。”

莫冠杰每年的俸禄不多，除了收集古籍支出外，他还资助不少寒门子弟进学。

陆天洋迟疑一瞬，唇边漫开笑，一双眸子微微弯起，“莫小姐茶道精湛，是在下有口福。”

莫冠杰痴迷于书稿，巴不得此时没人打扰他，连眼睛都没抬，“阿九代我送送陆贤弟。”

这一路上起起伏伏的意外使得他们两人彼此之间似多了一股难言的‘信任’。

莫阿九蹲在回廊里煮初雪泡茶，静静聆听禅堂里陆阎王同父亲的谈话，她身边的托盘上放着皇家汝窑出品的珍贵茶盏。

“敢问一句，莫大人对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怎解？”

“娘，您笑什么？”

“今日莫侄女说得话有点多。”

刘铁功看不出莫冠杰的价值。

“陆大人名声显赫，阿九不得不多个心眼儿。”

从小她随着父亲莫冠杰转任四处，养成她独立的习惯，在江南学政府她身边也只有两个婢女，一个妈妈侍奉。

“陆兄若有不解之处，我可同你一起研讨。”莫冠杰将茶盏放下，不舍的看着王大师手稿，“不知能否把书稿留给我一日？明日一早我一定原封不动的奉还给陆兄。”

“令爱对我有救命之恩，在禅房不论官职。”陆天养向莫冠杰拱手，“后进学生本该拜见老……”

“莫侄女。”

“陆大人也读过中庸？”

“阿九。”

莫阿九纵是再不乐意，也得规规矩矩的把陆阎王送到门口。

莫阿九小声抱怨，然手上泡茶的动作并不慢，若行云流水，极是赏心悦目。

“嗯？”莫冠杰一脸得不解。

这些日子，阿九就没见陆阎王穿戴有重样的，每一件长裘都价值不菲。

昨儿还半死不活的昏迷，今儿从他身上已经看不出大病初愈的虚弱，黑曜石般的眸子炯然有神，绷紧的下颚让他露出的半张脸线条更显深刻。

阿九不信锦衣卫的俸禄供得起陆阎王宛若凤子龙孙的生活，想想他经办的大案，陆阎王一准得了不少的外财。

“这等大礼……使不得。”

“这是……”莫冠杰慢慢的惊喜，“前朝王大师解读大学的手稿，天，我有生之年，能见到王大师的亲笔书稿，实在是……实在是……”

莫阿九虽是不忿陆阎王，但也晓得他对自己的纵容。

“锦衣卫为皇上效忠之余，我也常读几本书。”陆天养浑不在意，声音低沉悦耳，“从四书中领悟几分道理，还望莫大人莫嫌弃小子才疏学浅，不吝赐教。”

“陆叔叔，请。”

“您对莫大人……是不是过于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