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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姑姑极力不让自己受桚刑也是这个原因,绣女的手是最娇贵的,在宫里,每天早晚郑姑姑都要监督绣女们用茉莉花汁子或其他的花汁子来浸泡双手,以达到软化手上的肌肤的作用。即便是民间最卑微的绣女,她的手也该是光滑而细嫩的,因为她要凭借这双手将一根丝线分成好多股,然后选择自己需要的股数揉成一根线来绣花,她还要凭着这双手握住不同的绣针,分辨出不同的绸缎的纹理,等等。如果绣女的手不好使了,那意味着她的绣女生涯也基本结束了。
静姝想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的罪行早已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落定,恐怕郑姑姑也无力回天的。
那件大氅是兔毛做的,而静姝橱子里那件大氅,才是她费了好大功夫修补好的赵王的大氅。
小太监嘴里的绣女就是静姝,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一些碎银子,经针线局的其他绣女辨认,说这就是静姝的荷包,以前只见过她放在枕头下,从不示人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日她明明自始至终只见过一件大氅,也只补了一件大氅。静姝感觉嗓子发干,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冒满了汗。
等她从浑身麻木的痛中苏醒过来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她所在的这间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窗户,只在牢门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只油灯,黄豆大小的灯光在灰黄的墙壁上跳跃着。
静姝跪在了地上,“王管家,就是这个贱婢给补的大氅,要杀要剐随您的便吧!”李姑姑说。
而后李姑姑带人在静姝的衣橱里搜到了一件大氅,赵王府的王管家亲自确认了一番,那大氅正是赵王爷补好了的大氅,又派人去赵王府把李姑姑那日送还的大氅拿了回来,两件一对比,才发现那日李姑姑送来的大氅竟是假的,竟然蒙骗了所有人,那日赵王匆匆看了一眼,看到心爱的大氅修补好了,而且并无什么特别的修补的痕迹,也就没在意别的,就命人将大氅重新收好。
还没迈进正屋门槛里,李姑姑就叫嚣着,“跪下!”
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一句话没说出来,衣服上洇开的眼泪却越来越多。
郑姑姑看到静姝另一只手里紧握的碗里的饭,声音有点哽咽的说,“明明已经特意叮嘱那太监要多多照顾你一下,怎么还送来这样的饭食,这是给人吃的吗?”
在院子里,静姝当场受了三十下的杖刑,然后被郑姑姑派来的小宫女扶回了针线局她自己的房间里。
桚刑,是这个时候对女子的一种酷刑,宫中犯了错的宫女常常遭受这种刑罚,这个时候的女子多手巧,而用桚子反复用力夹女子的手指,十指连心,直到失去知觉为止,有的甚至会生生的夹断女子的手指,即使不夹断,受了这种刑罚,这双手,也几乎等于是废了,这对女子来说,是极大的惩罚。
有个老太监进来送吃的,放在牢门外面的地上就走了,静姝这才感觉到饿,她费力的拖着一双腿向牢门那边挪去,就这简单的动作,做完后她觉得像是透支了所有的体力,倚在栅栏式的牢门上大口大口的喘了一会气,才伸手将牢门外面地上那个灰扑扑的碗拿了进来,里面只有半碗馊了的米饭和几根不知是什么的菜叶子。
原来这已经是受到特意关照的牢饭了,亏得她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吃,有饭吃已经不错了。
静姝先回自己屋里把首饰盒放好了,然后一边回忆自己补的那件大氅有什么问题,一边跟着紫墨走进了针线局的正屋。
一看到郑姑姑,不知为什么,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静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自己清白时,就被打入了这牢里,再无辩驳和翻身的机会,但是郑姑姑一定知道自己是冤枉的,虽然平时郑姑姑并没有对静姝有多优待,但静姝此刻却确信郑姑姑是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牢房里又恢复了死寂,静姝伏在稻草上,思维像脱了缰的野马,开始肆无忌惮的横行起来,她想起前生的种种往事,又想起今生的种种不愉快,老天爷似乎是故意在玩弄她似的,从不肯让静姝过几天安宁的日子。
静姝惊恐的抬起头,她实在想不起补那件大氅时出了什么纰漏,她看向郑姑姑,郑姑姑只是着急的望着她,并没有机会说什么话。
静姝把碗放下,将手放在了郑姑姑握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的手上。
她也想起那天在河边遇到的男子,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她,不知道他是否发现自己的手帕不见了,不知道那天他受了伤,现在伤口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