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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蒙城附近，邓绥的额头上已有汗珠，星儿心疼，便道，“小姐，你自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苦，我们到路边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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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听了，觉得有道理，就叫星儿拿了银钱给那女孩。女孩子却并不伸手来接，突然跪倒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小姐，我叫赵玉，小姐对我的大恩，赵玉定舍身来报，今生跟定了小姐，刀山火海，小姐只要有吩咐，赵玉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二人就是刺杀了都乡候刘畅的凶手何顺，李夏。他二人奉命杀人后，怕被人查到线索，便按规矩出来躲避。只是何顺流于酒色，又去与相好的告别，所以耽搁了一天才出发。路上二人不敢走大路，只走小路，再加上对窦宪的实力十分放心，是以并未十分着急。

赵玉苦笑了下，“小姐，不必惊讶，我们山野小民，这种事情常有发生。祖母无奈只得带着我讨饭。”

“我父母早亡，由祖母将我抚养长大，少时，我便食肠宽大，家中却实拿不出米粮来喂给我吃，我便常于山中采果子冲饥。一日，家中断粮，祖父为了生计，到山中打柴，被虎狼吃掉。”听到这里邓绥“呀”了一声，脸上露出悲哀的神色。

说着，便要动手帮忙，吓得星儿和邓录忙跑过来，拦在了她的面前，“我的小祖宗，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出门遇到这种事就够晦气的了，你还要帮人家埋尸，夫人知道了，还不扒了我们两个的皮。我求求您了，您要真想帮忙，还不如给她一些银钱，买口薄棺，好好安葬了呢！”

邓绥刚要再说话，就见远处尘土扬起，两匹骏马向她们的方向飞驰而来。待到离她们不远，马上之人发出了“咦”的声音，随即勒住缰绳站定。

邓录灵活，早早就跑了过去，果见一位老妇，一名少女躺在树下。那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双大眼极为灵动有神，额头光洁，只是口唇干燥，想来又饥又渴。虽然穿着粗布的衣衫，落满补丁，却仍干净爽洁，我见犹怜。突然见一名小厮出现在面前，张大了嘴，不知说什么好。

“是啊，这几日，祖母病重，我背她想到蒙城就医，可是走到半路休息，却再也爬不起来了。”

星儿犹豫不定，不肯拿水给那老妇喝，心想，这妇人如此脏污，用竹筒喝了水，小姐还怎么喝啊！

“你三日没有吃饭喝水了是吗？”邓绥问她。

邓绥虽出身高贵，性格却极随和。家中上至管家，下至小厮，婢女都对她又敬又爱。一路上三人采采野花，哼唱小曲，开开玩笑，嘻嘻哈哈，好不开心。

照例，阴孝和不穿的衣物便会由婢女送来交给星儿。邓绥看了看衣物，素色提花的绮和罗，绣有藤蔓缠枝的花纹，十分精美别致，不仅微皱了眉头。

女孩手中的竹筒滑落，幸好邓录机灵接在了手中，却见那女孩愣怔了许久，才慢慢地站起身，想拖着老妇的尸身离开。可是她毕竟力气太小，又瘦弱单薄，哪里拉得动那尸首。不由悲从中来，一时泪如雨下。

“我幼时在山中，曾遇得一位壮士，他见我根骨奇特，便教了我一年的武艺。一年后，他飘然而去，连姓名都不曾留下。”

邓绥四下看去，见不远处有一棵参天的古槐，树冠如盘，形成了一大片树阴。不仅十分欢喜，雀跃道，“快看，那棵古槐，我们到树下休憩片刻，喝些水，我有些口渴。”

星儿将一块金银粉印花的织锦铺在突出的树根之上，让邓绥坐下，又从包裹中取出竹筒让她喝了几口水。邓绥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躺倒的老妇，目光中满是同情。等喝了几口水，对星儿说，“星儿，你把你的水给那老喝几口吧！”

第十一章赵玉

星儿急了，脸上涨得通红，“小姐，那怎么行，要是你在这儿出什么事，我们两个怎么和夫人交待。我不去，要去，让邓录自己去，我留下来陪着小姐。”

邓绥也不理他，将赵玉扶起道，“这算什么，安葬了逝者要紧，你们两个到前面的蒙城叫人抬一口棺木来，将她好生安葬，我和赵玉就在此等候，你们快去快回。”

邓录十三岁，正是顽皮淘气的年纪，一路上蹦蹦跳跳，猴子一样，总逗得邓绥大笑。此时道，“小姐，我背了你走吧，这路边又没有个地方，小心弄脏了小姐的衣服。”

邓绥道，“那你如何学得武艺呢？”

“这几日都送去蒙城，离此不远，那郭中的女孩都引颈期盼着呢，得到衣物的人家，都欣喜若狂，都说要当成女儿家成婚的嫁衣呢！

果然，阴氏只交待了几句，莫与从人走散，早些回来等句，便应允了邓绥的请求。

她抬头看了看高大的树冠，对那女孩说，“姐姐，这树高大如伞，亭亭如盖，不如就将逝者葬在树身旁边，也让她死后有古树相伴，既好辨认，又可于死者有益。你若搬不动尸身，我们帮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