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众心中一凛,坦然道:“太后,这话是臣刚才看到六玺时想到的,并无一人教我!”
旁边的王银儿笑道:“那还不是被马拖着走,活活拖死?”
窦太后停下轻辇,看着他问道:“何事?”
窦太后突然眯起了眼睛,看着郑众微微一笑,显得妩媚动人,声音中却带着杀气。“郑众,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她语声细柔,将窦太后的一腔怒火又压了下去,“好吧,就依你,起驾!”
郑众暗暗一笑,慢慢退出。他自那日去见了李郃,两人便商量出了对策,先是让皇帝对太后大献孝心,为太后修整宫殿,窦太后嘴上答应,心中必会不以为然。她本寡居,又有男宠,自然不希望自己宫中人太多,便会迁居别殿。天子六玺是宫中至宝,搬运时便可进言,不可轻动,以免损伤国体。窦太后本也以为,不会离开几天,便会依从,到时候从中取事即可。
王银儿嘻嘻笑道:“郑大人,我就是和和稀泥,大主意还得太后拿,你们快些完工,太后久居别殿,总不是事!”
王银儿前后检视一遍,觉得还算满意,便重新打扫干净,恭请太后移宫。窦太后命人将天子六玺用锦盒盛好,用明黄锻子包着,便要起驾,在宫外的郑众早看到了天子六玺,便小跑着过来道:“太后慢走!”
窦太后被他精亮亮的目光所镇,又听得他一番言语,只是沉思着,半晌才道:“哀家知道阴阳之理,但是,哀家一国之母,还怕这六玺之害?”
他把心一横,说道:“太后不知,自秦始有六玺,又名传国玺,世世代代,六玺皆存于奉先殿中,是为天子的象征。此六玺皆为白玉制,螭虎纽,用都紫泥封。一曰皇帝行玺,用于封国;二曰皇帝之玺,用于赐诸王候;三曰皇帝信玺,用于发兵;四曰天子行玺,用于召大臣;五曰天子之玺,用于策封外邦君主;六曰天子信玺,用于祭天地鬼神。”说着,他口气一转,就得沉重又有点嘶哑。
窦太后打量了一眼郑众,他两鬓略见苍白,脸上却无一丝皱纹,无须的脸上,光洁无比,不由想起章帝时常见他在跟前的情景,一时晃忽,许久才道:“哀家不是叫你改,我是觉得吵得人心烦,你也知道哀家寡居,喜欢独处。虽说是想帮哀家改改这院中的景致,只是冬天将至,也没什么可看,不如开春再说如何?”
这是你自找的采集的爽不爽?给你提示了会给随机内容!居然还采集!
郑众听她这样一说,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鼓。窦太后,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女流,她久居宫闱,跟随先帝,又主理朝政,杀罚决断,何曾有半点含糊,军国大事尚且能处之有方,何况处理自己一个小小的宦官!只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果然第一步的计划顺利完成。郑众笑着指挥众人继续着工程,并开始留意宫人们的动静。
“先帝大行后,太后主天子之权,无可厚非,但是此六玺乃天下至阳至刚之物,太后虽贵为国母,却仍为阴体,若久掌六玺,不仅有损国本,于陛下不利,也对身体不利。阴阳之道,贵在调和。太后寡居,又与此至刚之物同处,实则对凤体不利。臣虽是一介宦官,却也知阴阳之数。恕臣直言,太后这段时候,是不是总是头晕心烦,身子常感不适,病体久医不愈?”
郑众哪里懂什么阴阳之数,这些都是李郃教他所说。李郃早已想通其中关键,太后久病,必有此因。如今让郑众娓娓讲来,却更增了几分可信。
“你大胆!”窦太后勃然大怒,指着郑众道:“知道了又如何,哀家还怕这个?你一个管皇室园林的官员,好生做自己的事吧,哀家今日不责怪于你,是念在你是三朝的老臣,若再多言,小心你的脑袋!”
忙向王银儿施了一礼:“多谢银儿姑娘,若不是姑娘,太后怕是真要了老臣的命了!”
“是是是,姑娘发话,老奴必会照办,姑娘慢走!”送走了王银儿,郑众马上派了一个小黄门去皇上宫中报信,只说太后迁去宣明殿,一切都好,请陛下不要担心,可安心国事。这正是事情顺利,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暗语。
第五十二章试探